又是一夜,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。
我不清楚今天爷爷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,但似乎爷爷已经察觉到了什么。
所以我今天不敢再轻举妄动,不敢再顺一把钥匙出来。
虽说是如此,但之前顺出来的钥匙还被我贴身放着呢,此刻正攥在手里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今天晚上难得有空闲,感觉上特别适合拿着钥匙再去三楼来一次“大冒险”,可我总觉得中午的时候,爷爷已经怀疑我了,这会儿再出手,简直就是坐实自己的嫌疑。
童燕燕在这事儿上倒是一个务实派,鼓吹我还是尽早行动为妙。
“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,勇敢的上吧小展同学!”
童燕燕在电话里是这么激励我的。
“滚你大爷的,又不是你死,你当然无所谓了!”
我差点没收住脾气,在电话里对她大骂。
“那你就放弃好了,明天去给你爷爷低头认错道歉,把钥匙还回去,从此不再过问这些事情,你能做到吗?”
童燕燕这丫头,相处久了已经找到了拿捏我心思的诀窍,一招以退为进打得我无话可说。
“你看,让你去不敢去,让你认怂还不甘心,你就是个胃疼男。”
她毫不留情地吐槽我。
我当时被她激到,抛下豪言壮语说我有什么好怕的,我今晚上就上楼去看看。
结果现在就是,我躺在床上懊恼的薅着自己的头发想,我干嘛要在童燕燕这里装没用的大尾巴狼啊!
那把被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小钥匙这会儿在我的掌心像是烧了起来,不敢攥住,又不敢扔出去。
我内心经历了一场难以形容的剧烈天人交战,最终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是啊,去就去了,就算被爷爷发现,他能怎么样我?
先前所做的许多个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来回交织,最后的画面停在梦中我父亲那张僵硬的脸上。
不过是冥冥中的暗示,还是我的一厢情愿,既然我来了这里,就不能白来一趟吧?
就好像是,这辈子不能白做那个男人的儿子一场。
此时已过零点,小楼里一片寂静。
虽然我知道爷爷跟叔叔婶婶们都睡得早,但以防万一,还是尽量挺到后半夜才行动。
毕竟要上三楼就必须得进过二楼,不管碰上哪个叔叔婶婶都不好解释。
跟之前一样,我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,确定外面就是没有动静了,才脱了鞋轻手轻脚的走出去。
光脚踩在木地板上,是非常有效降低脚步声的方法,我虽然在裤子口袋里装着手机,但这会儿不敢拿出光源来,只能凭着记忆跟直觉往楼梯口走。
好在,这栋小楼面积不小,到处都很宽敞。
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,但呼吸还是努力屏着,丝毫不敢松懈。
说起来,这到底是我第几次“半夜行动”了?
梦境里的场景跟现实在脑海中交织,这会儿我的脑子出现一种怎么样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的混沌感。
算了算了,这也不是很重要。
我摇摇头想着,抬腿往楼梯上迈。
某种意义上说,我对这条路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,甚至很清楚踩在什么地方发出的声音才最小。
说起来,第一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,还是追着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脚步声,这会儿只有自己一个人轻微的声音飘散在黑暗中,竟然还有一丝孤独感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