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唐暮栀手里的勺子顿住了,嘴里的粥缓了几秒才咽下。
虽然奶奶留下来陪她是好事,但是,这不也就表示,她还要继续跟景霄住一个房间吗?
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。
良久后,她有些紧张的开口,“奶奶,其实不用。”
“不用什么?”景老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,“你这是不想我继续住,想要赶我走?”
一听这话,唐暮栀急忙摇头,当真是急了,赶忙解释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没有要赶你走,我可喜欢跟奶奶相处了。”
她只是,不想跟景霄继续睡在同一间房罢了。
景老夫人如今也是铆足了劲儿在演这场戏的,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语重心长的道:“栀栀啊,奶奶也喜欢跟你相处,你放心,奶奶不会住太久的,等到你考完试,奶奶就走。”
“奶奶,我真的没有要赶你的意思。”唐暮栀的语气变得歉疚起来,眼底满是委屈,“你在这里住多久都是可以的,你是景霄的奶奶,也是我的奶奶……”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低了。
景老夫人见状,心里属实心疼她,不忍再继续,于是便转移了话题,“栀栀,一会儿吃完饭,奶奶送你去学校吧。”
唐暮栀下意识的想要拒绝,可嘴唇张了张,又把话咽了回去,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看着她这副样子,曼姨在一旁忍俊不禁。
果然,还是她家老太太会玩,三言两句就拿下了这局。
“栀栀,赶紧吃饭吧,不然一会儿粥就凉了。”曼姨适时插了句话,也算是为她们之间的话题,做了一个终结。
吃完早饭,唐暮栀见奶奶真的要送她去学校,没办法,她只好叫曼姨跟着一起。
毕竟,她不放心奶奶一会儿一个人回家。
在校门口,她跟奶奶挥手告别。
刚进校园没走多远,余柚夕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窜到了她的身旁。
“感冒了不好好在家休息,干嘛急着来学校。”余柚夕见她脸色还是很不好,便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,确定她没发烧,这才松了口气,斥道,“你这身体,迟早被你自己搞垮。”
“没办法,考试在即呀。”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,在好友面前,她不需要装得太深。
余柚夕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,边走边数落道:“你那知识储备,还会怕这种考试吗?我看你就是太紧张了,什么事情都想做好,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啊?你都快精神衰弱了。”
“不给自己压力不行啊。”唐暮栀微垂下眸子,迟疑了一瞬,缓缓道,“我爸回来了。”
“你爸?”余柚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,停下脚步,一脸关切的望向她,“你爸不是失踪了吗?怎么忽然回来了啊?他来找你了吗?什么时候的事情啊?”
她连珠炮似的追问,让唐暮栀觉得头疼,她重重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他给我打了电话,说想要卖檀州奶奶的房子。”
“什么?卖你奶奶的房子?这就是他消失多年回来的目的吗?”余柚夕感觉自己要被震惊死了,就连嗓音都陡然提高了不少。
她抿了抿唇,轻轻嗯了一声,脸上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,“他就是想要钱。”
“这也太不是人了吧,他怎么可以这样啊?真是不要脸。”余柚夕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,拳头握得紧紧的。
跟她的愤怒比起来,唐暮栀显然平静许多,她迈步继续朝前走去,淡声道:“等考完试我就回檀州去,奶奶的房子,我是绝不会让他卖的。”
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疲惫,但语调中却透着一股坚决。
余柚夕跟在她身旁走着,重新挽住她的胳膊,宽慰道:“暮暮,你也别着急,如果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
“柚子,谢谢你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呢。”余柚夕嗔怪了她一声,“如果他真来找你麻烦,我就找人帮你收拾他。”
闻言,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,提醒了一句,“他毕竟是我父亲。”
余柚夕瘪了瘪嘴,哼道:“他这样的不配称作父亲。”
唐暮栀没接话,毕竟,她有些反驳不了这句话。
像唐鸿那样的人,确实不配做父亲,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,甚至,都不算一个好的男人。
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,一个儿子的孝道,一个男人的担当。
消失十多年回来,不外乎就是为了要钱,他凉薄又冷血,自私又卑鄙。
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,发生的种种,都在预示着,他连做人都不配。
唐暮栀跟余柚夕在操场分开,然后各自去了教学楼。
“听说你感冒了,有没有好一点啊?”
忽然,一道爽朗的男声,传入了唐暮栀的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