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长哥哥,置换时间已经到了。”
花轿里,沐镜低声道:“那两个人已经恢复正常了。”
“我记得你是序列a,那你的烙印cd是二十分钟。”
宋旌云正忙着把身上的嫁衣的金丝全都拽下来,团吧团吧放好,闻言想了想道:
“还行,时间不算长。更何况权珩了她有办法。”
“好……”沐镜道,“姐姐是和这个花轿上原本坐着的新娘在聊吧?那个新娘姐姐刚看到姐姐时好像很惊讶的样子。”
“能不惊讶吗?”宋旌云家住瓜田,一挑眉点了头,“那个新娘就是慕家大院里最的那一辈,你认识的那个老太太的孙女。”
“他们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欺负!”沐镜完又蔫了下去,“……好像是这样的。”
宋旌云“嗨”了声,从花轿一侧的袋子掏出把瓜子和花生塞进沐镜手里。
“我不解惑,惑自获;我不修缘,缘自圆;我不参道,道自到。命里无缘不强求,命里有缘无需求……我知道你听不懂,我文化一下。”
沐镜:“……”
“简单来讲,既然对你不好那就不想他们了,你现在有你自己选择的家人。等我把金线卖了,我给你买糖葫芦吃。”
“道长哥哥,您很穷吗?”沐镜疑惑,“可是我问过亭哥哥,他只要有真本事,都能赚到钱的,你没有本事吗?”
“……你这张嘴,真是近朱者赤,近珩者黑,”宋旌云痛心道,“瞧瞧我话多好听,不和我学学呢?”
沐镜:“…………”
“不过穷道士穷道士嘛,虽我一张符能卖八万八,也非常有本事,但观里也各处用钱,我们观里大多数是孩子,都是孤儿,我是这一辈的大师兄,我得扛事儿啊!”
宋旌云顿了顿道:“至于游戏里的钱,我本来就没打算用在我身上。”
沐镜还想再问,宋旌云已经打起了哈哈:“别担心权珩了,我看她对老弱病残别有关怀,现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姑娘呢。”
……
“姐姐,前面就是喜堂了,您快趁现在跑吧。”
姑娘攥紧权珩的衣袖,乞求道:“姐姐都可以对抗那些‘除祟师’,一定也有本事跑走的——我不求您帮我们,我们的命也没道理让您担负。”
姑娘着抹了把眼泪,红着眼眶笑起来:“只要您好好地出了这个镇子,一定能比那些自大的男人更有成就,您以后一定能破开沉垢,成为人中龙凤的——我在第一眼看见您时就这么觉得了。”
权珩垂眸看她,忽然温声问:“你有什么愿望吗?”
姑娘愣了下,黑润的眼睛里茫然一瞬,又渐渐升起憧憬:“我想,我想去外面看看。和男人一样,平等地做事,自己打拼。”
“我不想活得像一条没有尊严的母狗,或者只会生孩子的母猪。”
姑娘勉强笑了下,“姐姐您不知道吧,这里的女人都没尊严的,结婚了更是——要任打任骂,整干活也没资格上桌吃饭,因为做了事也会被认成偷懒和没用。
“我的时候,镇子里有对夫妻,两人在外出的时候被人劫持,丈夫为保护自己把妻子推给了劫匪,后来那个妻子活着回来了,还怀孕生了个男孩。”
“他们没有责怪懦弱的丈夫,而是将那个女孩逼死了,认为她不守节,不干净不懂事,不做贞洁烈女就是不忠诚,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,为什么不受辱的时候就死掉?”
「我做错了什么?!你们认为最错的地方就是我是个女人!这不是我的罪,这是你们的罪!是这世道的罪!」
女饶嘶吼控诉震撼着周围拿着棍子的镇民,她被困在“圈子”里,披头散发,眼睛却在怒火中灼烧得发亮,像是行至末路的狼。
那时候她被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,看那女人大笑着站起,眼泪在闭目时脱了线。
「这是我的身子,我的命运,却都不握在我手里——我没有任何过错,我清清白白来这人间,走也清清白白!」
女人像是初冬残存的蝴蝶,冲开人群扑向那用来接雨的尖竹筒,鲜血在初雪中染红了大地。
那种行至末路的悲凄与勇气刺透了肉体直达灵魂,深深震撼了女孩年幼的心。
姑娘着眼泪便坠下来:“她自杀了,然后她丈夫次日就给她配了阴亲,买了新的姑娘,还是外面的姑娘,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啊!”
“姐姐,我不明白啊,为什么受赡永远只有我们呢?丈夫不会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妻子,而是责怪她没有护好自己的清白,因为她的丈夫是个懦夫,所以用谩骂来掩盖自己的无能!为什么女人被迫失身就必须要死,为什么受害者要自证?”
“还有那个男孩,他只活到了十二岁,但这十二年里受人欺凌,都已经默认自己应该被欺辱了,但村里人欺负他又不是因为什么德行大义,只是通过打骂他获得高高在上的快感,他只是一个可怜女人受到侵害生下的一个孩子,他们不过是弱者挥刀向更弱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