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那个假道士又那么坏,狡猾又可恶,不会欺负珩姐姐吧?”
路漫一脸担心地往古镇走:“毕竟珩姐姐那么善良!”
“我觉得吧……”路秋生认真思索,“既然首席能让我们和珩姐打好关系,那就证明她很有本事,那个假道士不是她的对手!哦对了。”
“——珩姐走之前是不是问你借了特殊物品?是什么?”
“体能锁!还有炸药!”
路漫把自己背后的斗笠正了正:“炸药是我之前炸山取香料剩下的,都给珩姐姐了!”
“体能锁副作用很大的!还有炸药,首席不是不让你乱借——!”
“嘭——!!”
巨响突起,冲大火眨眼间燃亮了半边,几乎要灼烫高悬的红月。
路秋生一哆嗦,惊道:“那是古镇?!要跑去救火吗?可咱迷路了啊!”
“那边好像有人……是送我们去佛窟的那两个哥哥!我去问问!”
路漫忙跑去,拉了拉渔夫的袖子,“哥哥,您能告诉我们……”
渔夫不为所动,直勾勾望着冲大火,笔直的脊背挺得有些不自然的僵硬。
“漫,回来!”路秋生骤然意识到什么,厉声喝道!
“什么……?”路漫茫然回头。
背着鱼叉的男人骤然回首,脸庞肿胀腐烂,大片的毛发滋生冒出,脊背抽长弯曲,肌肉膨胀,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呆滞睁大眼的孩。
仅仅一瞬间,他们从原本憨厚的渔民猎户,变成了狰狞疯狂的野兽。
“哇,绿巨人……”路漫张大嘴。
渔民一把拽起身边铁叉,在猎户越发凄厉尖锐的嘶鸣中狠狠扎向路漫的胸膛!
“漫!”路秋生怒吼,看少年被钢叉捅起,恶狠狠摔向一旁大树!
林间怒吼震,兽鸣起伏!
——
“哎呦我去,这下面怎么这么臭啊?”
宋旌云捏着鼻子,嫌弃地迈下台阶,到达船面下的空间。
“一股子男生夏打完篮球回到宿舍,集体脱鞋堆袜子的味道。”
权珩:“……”
我真是谢谢你生动的形容。
“不走船舱走哪?”
权珩手指抵在鼻间,语气还算平静。
“难道道长想从水底把船钻个洞?或者再弄出点大动静,大家一起在海风中跑个马拉松,附带烟花?”
“您甭介,”宋旌云头皮一麻,“您还是少把我暴露在子弹炮火下吧,我就一遵纪守法的老百姓,再听一次枪响我就快ptsd了。”
听起来很难办。
权珩笑笑,把炸药丢给他,“这炮舰不能留,直接炸……”
“有人吗……”
二人一顿,看向前方昏暗里晃动的一点烛火。
“救救我……”
虚弱的呢喃回荡潮湿腥臭的船舱,伴着铁链的碰撞。
“丫的,不会是要招鬼了吧。”
宋旌云脊背发毛,一把抽出几张黄纸点燃,“哎呦,赶紧念个开坛用的金光咒,第一句是什么来着……”
权珩凝神,迈向声音源头。
这层船舱没有怪物,除了酒窖仓库和休息室,再往里走就是通往第三层储存室的舱口。
舱口被铁板封住,只有中间一个拳头大的“门”可以推开。
权珩斟酌两秒,屈膝贴近,旋开门将枢坠入。
闪电如白昼极光,让被黑暗侵蚀的窒息牢笼灌入氧气,虚空中仿佛有无数铁链在这瞬间晃动缩紧,有一种不出来的,很老很老的,灰尘的味道。
权珩瞳仁微微震动——
空间狭窄闭塞,大量的古董随意堆积,真迹名画丢在潮湿的船板,价值连城的青铜器、瓷器像废品堆挤在一起,精美的敦煌壁画被暴力拆分,碎成数片。
无数珍宝中一抹巨大、鲜红的丝绸无风自舞。
猎猎红幕,像一道穿过历史与岁月的长河,寂静无声又波涛汹涌,猩红的血带着悲哀与炽热,去拥抱灼烫的闪电。
权珩眼疾手快抽回【枢】,看清了红幕下的佛头。
佛头脖颈被炮火粗暴轰断,随意禁在狗笼里,依旧低眉悲悯,在这道久违的光褪去的瞬间眼角湿润,黑暗再度侵袭,又是尘埃落肩的漫长等待。
佛在垂泪。
“我看到了……时代的脊梁……”
红幕顺着孔洞冲破了牢笼,耗尽所有力气,跌入了故乡之饶怀抱。
“我……听到了……盛世的欢笑……”
“……我嗅到了故土的……芬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