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拳难敌四手,杜羡虽武功高强,可这么多禁军似潮水般涌来,她无法久战。
眼看着那糟老头子的几个徒弟要上前对祝思嘉动粗,情急之下,杜羡踩着他们的脑袋一个飞身跳到太后身旁,对她利落锁喉:
“你们若是敢动昭仪半根汗毛,休怪我得罪太后娘娘。”
场上一片混乱,余欣和珍珍趁机想带着祝思嘉跑,可哪里逃得过这么多双眼睛?
“杜八子,休得胡闹!”
杜羡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,正是她的亲舅舅,御史大夫陆鸿。
陆鸿中气十足:“舅舅从前是如何教你的?你的母亲又是如何教你的?难道在益州多年,竟将这些东西全都忘了?你忘了先有君后有臣,忘了自己想成为大秦肱骨之臣的志向了吗!如今又何苦护着一只猫妖?羡儿,到舅舅这边来,回头是岸。”
清静散人顺水煽风点火:“不错,正是因为猫妖作乱,魅惑天子,才让陛下做出一个又一个荒唐之举,才会令群臣。贫道夜观天象,曾发现紫微星常为乌云笼罩、星气黯淡,乃是大凶之兆!”
“这猫妖夺了原燕王府二小姐的身,鸠占鹊巢,这是其一;在宫中草芥人命、四处剜心,伤天害理,这是其二;狐媚惑主,媚上欺下,干涉朝政,以致齐室皇族横死等异象频发,这是其三。其罪有三,桩桩件件皆是违背天道之大罪,天道不除你,贫道来除。”
“今日猫妖若不除,百日之后,群雄定将以清君侧之名逐鹿中原,届时生灵涂炭,公卿尽亡,世家不存,大疫四起,百姓易子而食,人间必成炼狱!贫道今日若有半句谎话,定将受灰飞烟灭之刑!”
秦人最忌随意发誓,可这清静散人四指指天,言之凿凿的模样,无不令在场之人皆心惊肉跳。
若真如他所言,大秦必亡于祝氏女之手。
余太傅等人也在规劝紧紧护住祝思嘉的余欣和珍珍,几个力气大的宫女趁她们二人不注意,一把将她们从祝思嘉身边拉开。
就连杜羡听了清静散人的话,也有一闪而过的迟疑。
片刻后,她无力地松开太后,选择回到祝思嘉身边,看向陆鸿,哽声道:
“正是因为我不敢忘,所以我虽为女儿之身,从小却事事以男子之标准要求自己练武,有朝一日好报效陛下。”
“可昭仪是陛下认定的妻,是陛下在世间最珍爱之人。倘若你们当真将陛下敬为天子,就不该当众欺辱他的妻子,污蔑娘娘一个弱女子。”
“我是无法再有机会以此女儿之身报国又如何?我杜羡可不是傻子!你们男子在前朝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斗争,我都看得一清二楚,今日这一切分明是有人设局!”
祝思嘉望着杜羡等人,眼眶发酸。
原来除晏修以外,这一世她还有这么多朋友愿意信她。
陆鸿被杜羡气得双膝发软,瘫倒在地,他哆嗦道:
“你一个女子,怎可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?你若当真爱护你的子民,也该想想这妖物在宫中害了多少人!那些死去的十四岁宫女,又有何人替她们伸冤?”
杜羡不是个好糊弄的,这一来一回的口舌博弈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混迹在祭坛上的王薇见势不妙,等得万般心急,打算彻底让杜羡死心。
冬季天黑得早,倘若不能继续后面的计划,夜幕降临时,就无法顺利将祝思嘉偷梁换柱带出宫。
王薇抓起最后一瓶未开封的冥水,一个健步绕过杜羡走,到祝思嘉身后,对着她的头顶处狠狠浇灌下去。
“啊——”
祝思嘉的惨叫声凄厉无比。
事出突然,她毫无武艺,脑海里又在飞速想着别的事,根本没料到王薇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。
祝思嘉痛苦倒地,纤瘦的身体蜷成一团,倒真像只受伤的猫。
太后远远看着她受苦,只觉大快人心。
珍珍:“娘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