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季兰妙目看了一眼,笑道:“不知奴家有没有幸,求得公子一诗半阕?”
“既然刚才姑娘弹的是相思曲,我便以相思为题,填一首词,如何?”
“把侍书叫进来。”
侍琴随即出去,一会儿,带了一个跟她年纪一般的侍女进来。
并且就在酒桌旁边,另外安了一张书案,案上放上文房四宝。
“雨打梨花深闭门,孤负青春,虚负青春。”
杜蘅看到侍书准备好了,随口吟了出来。
相思是古诗词中的一大题材,他不知背过多少,这一首是唐伯虎写的,不敢称第一,却是他最喜欢的一首。
李季兰微微讶异,她本以为杜蘅还要思考片刻,没想到随口就来,看来广陵第一才子的称号,并非浪得虚名。
“赏心悦事共谁论?花下销魂,月下销魂。”
“这是什么词牌?”
“一剪梅。”
“怎么从未听过?”李季兰露出困惑的神色,她精通诗文和音律,若有流行的词牌,她不可能没听说。
杜蘅淡淡一笑:“我也是第一次用,就当是为姑娘创作的好了。”
李季兰双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,娇声道:“那就多谢杜公子了。”
“愁聚眉峰尽日颦,千点啼痕,万点啼痕。”
“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。”
等到杜蘅将这首词的下片念完,李季兰再也坐不住了,口中喃喃念着:“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。”
怪不得,把自己的《相思怨》给他看,他那么不以为然。
以他之才,足以傲视诗坛了。
“今日得见公子之才,小女子三生有幸。”李季兰起身盈盈一拜。
杜蘅急忙伸手搀扶:“季兰姑娘不必多礼。”
面对这种文青,才华最能打动人心。
之前弹琴的时候,李季兰一副高冷的模样,现在气氛缓和了很多。
杜蘅还将《一剪梅》的格律教给了她。
接下来就是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:“这绮门楼刚刚在广陵落脚,不知东家是谁?”
“是我义父,云照。”
“听说他是北人?”
“对。”
“我听姑娘的口音,并不像北人。”
“我是吴兴人。两年前我全家蒙难,父母遭仇人杀害,义父正好途经吴兴,见我可怜,便将我收留。”说起往事,李季兰默默泫然欲泣。
杜蘅见状,也没再继续提她的伤心事,说道:“如今姑娘可是艳满东都了,想必会有很多达官贵人来捧你的场吧?我在楼下刚才还看到了杨参军。”
“他已经来了好几次了,但我一次都没见他。”
“绮门楼毕竟开门做生意,得罪了官面的人,不太好吧?”
李季兰微微一笑:“公子操的心还挺多的。有义父在,不会出什么乱子的。杨维杨参军,他在东都没有什么靠山。而我义父的靠山比他大多了,他敢怎么样?”
“哟,这么说来,这位云老爷,也是官场中人?”
“那倒不是,我义父只是一名商人,但是财可通神,一般人还真动不了他。”
财可通神,竟然通的是大梁的神。
经商这段时间,杜蘅已然看出,大梁的吏治有些腐败,所谓的繁华也不过是表面繁华。
北齐的势力,已经逐渐渗透大梁官场,这对大梁而言,就是灭顶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