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市丞看了一眼桌上摆的两箱珠宝,鸽子蛋大小的珍珠、整雕的羊脂玉观音像……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。
可见花雨庭为了儿子,确实是花了血本了。
但没有办法,这件事他不能帮,得罪了留守府的公子,李留守虽然没有出面,但这件事他能不知道吗?
要是贸然将人放了,那就显得太不会做人了,李留守要是因此觉得他们不会办事,给他们穿小鞋,那么他们的仕途也就到头了。
“花兄,对不住,苏市令都帮不了的事,我更没有能力了。”
“别啊,沈市丞,这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吗?杜家现在被贬为庶民了,你们忌惮他做什么?”花雨庭实在很难理解,以前的人情世故不是这样的啊。
沈市丞叹了口气,但也没说什么,拱了拱手就离开了。
这件事涉及到留守之子,李留守又没有吩咐传下,为了不让别人觉得,关押花子期是李留守在公报私仇,因此苏山虎吩咐沈市丞,暂时不要泄露李碧莲的身份。
官场之上,凡事都要谨慎,这是苏山虎的为官之道。
现在花家只有花子期知道李碧莲的身份,但苏山虎禁止任何人探望,因此今天花雨庭根本没有见到花子期。
砰!
花雨庭重重一拳,击在桌上。
桌上摆满酒菜的碗碟,为之振动了一下。
“爹,息怒啊。”
“你说这个杜蘅到底什么能量,竟然能让市署抓了子期?”花雨庭想不明白。
杜家已经被抄家了,就算朝野还有一些人脉,但从未听过市署跟杜家有什么交情啊。
毕竟市署掌管商业,而杜蘅只是刚刚从商。
能让苏山虎和沈市丞面对两箱珠宝,无动于衷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
花肥低眉顺眼的看了看花雨庭,弱弱的开口:“爹,会不会因为杜蘅现在在文坛的名气?”
“文坛?跟市署有什么关系?”
“审判杜蘅的时候,门口来了很多读书人,这些读书人你是知道的,以笔杆子为刀,杀人不见血,两位长官是不是怕得罪了这一帮文人?”
花雨庭若有所思:“如果只是普通文人,或许还不至于,但如果是封家,还真有些可能。”
“那要不要去一趟封家?”
“一个是杜蘅,一个是你大哥,你说封家会帮谁?”
“大概……还是会帮杜蘅,毕竟两家已有婚约。”
花雨庭恨恨的道:“封家那几个人一向自视清高,瞧不起咱们经商之人,想要收买他们,似乎也找不到突破口。”
“那怎么办?大哥从小没吃过苦,现在待在地牢之中,又不许咱们探视。他怎么挨得住啊。”花肥掩面抽泣了起来。
“兄友弟恭,看到你们兄弟情深,为父倒是有些欣慰。”花雨庭面对花肥的演技,竟有些动容了。
“爹,想个办法打通一下狱卒吧,好歹让他们先照顾照顾大哥。”
“坐牢事小,但因为这件事而失去科举的资格……”花雨庭痛心不已,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花子期身上。
现在希望破灭了。
花雨庭仿佛老了十岁,整个人犹如烂泥似的,瘫软在桌前的靠椅上。
看着满桌的酒菜,不由悲从中来。
同时一股恨意,从心里冒出来,杜蘅,你把我花家的希望都给毁了,我岂能让你好过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