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汴京的官道上,楚月正和萧宁信马由缰的边说边走,忽然间从后边急匆匆超过两骑去。有一个骑士回头看了一眼,突然勒住缰绳,调转马头不住的打量二人。另一个人本已超过老远了,去也是停住坐骑,回头看着两人直皱眉头。这下萧宁也犯了嘀咕,抖抖缰绳也停了下来,盯着前面拦住去路两人。就见先前停下的这人,瞧年岁四十多点,长得瘦小干枯,往上看生就了一张马脸,金鱼眼,吊梢眉,颧骨凹,额头鼓,下巴翘,再配上中间一个蒜头鼻子,活像一个立着的元宝。唇上两撇狗油胡,一开口嘴中牙齿个个冒尖,烁白放光。后边这位倒是一副好身量,也是四旬出头的纪,长得相貌清奇,一双细目,两眉略淡,高耸的鼻梁,嘴唇略薄,嘴角总是隐含一丝笑意,颔下轻髯随风飘摇。
两边对视了半晌,萧宁先抱拳道:“前辈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先前调转马头之人已是一摆手抢着问道:“小子,我问你,你是否是江陵人氏,名叫萧宁?”
“这……”萧宁回头和楚月对视了一眼,抱了抱拳,“小可正是萧宁,不知前辈如何称呼?拦住在下又有何吩咐?”
“好小子,果然是你,你先吃我一剑!”听得答话那人眉毛已是立起来了,言语未罢,更是不由分说从马上掣出一对两尺来长的青钢短剑,两脚一踹蹬,骤然间飞身而起一剑向萧宁刺去。
这下来得突然,萧宁竟来不急抽刀,只得在马上一仰身让过对方,这才掣出龙雀刀来。再看那人,已是凌空掠了过去,却是在半空中猛一拧身,右手剑竟然脱手掷了出去,直奔他的后心而来。
这会儿的萧宁也不过刚坐正身子,方要带马回头,就听背后金风之声袭来,侧头眼角一瞥,才见一柄短剑如风而至,只惊得他是赶忙甩蹬离鞍,在地上连翻两个筋斗才躲了开去,才得在道中稳下马步盯着对方。旁边楚月更是早已持剑下马,在旁边压住阵角,也暗暗盯着另一个仍坐在马上之人。
看到萧宁躲过这一剑,马脸人冷哼一声:“是有两下子。”说着手一抖,半空中这剑倏然间又倒飞回去。此时萧宁二人才看明白,原来这短剑后边挂着一条白色丝线,另一头伸在他的衣袖之中,他这一抖丝线急收,剑又是退了回去。
这招式来得精巧,萧宁也是暗暗留了心。到了这会儿,那人还是脚下一蹬,又扑了上来。可他这一扑又是与众不同,别人进招总是选最快最短之法,他这进招却是少走直线,往往每一步都是带着弧线而来,又带着弧线而去。更奇的是,此人的脚很少离开地面,总是蹚着地走,就像在地上滑一样,再加上不管掠向哪边,他脚下朝前不变,却总扭过身来对着你出手,活脱脱的一条水中游鱼。如此十余招下来,竟是让人难以摸准他的路数。而且他这两柄剑尾都挂着丝线,以内息控制,长短远近尽在其掌握之中,再辅以这弧形身法,竟让萧宁成了只是跟着打转,只有守式,难有攻招。
斗到二十多招上,眼看形势刚刚稳住,两人这会儿刚一错身,这人忽然间脚下一顿,身形一躬,左腿向后一摆,就像一条甩尾的锦鳞,猛向身后的人踢去。萧宁哪防到了这招,匆忙间横臂疾挡,也让他一脚踹在小臂上,踉踉跄跄侧退出好几步去。
眼见着萧宁吃了亏,楚月哪还能干,掣宝剑就往上抢,这会儿马上另一人手捋胡须哈哈一笑:“小女娃莫慌。”说着轻点马蹬,人如一片鸿毛飘起,却又倏若闪电般抢到姑娘身前,只一伸手就握住了宝剑。这断离剑怎么说也是一口切金断玉的利器,此时让这人满把握住却毫发无伤,楚月也是一惊,凝目看时就见这人手上带了一双不知何物制得的手套,上边龙鳞隐现,前面镶了五个指甲非金非玉,不知是何物制成,个个尖锐非常,这会儿握在剑身之上,任凭剑刃如何锋锐都不能伤其分毫。
看见这副手套,姑娘是眉头大皱,不为别的,只是当日在光州周家府上,那神音教北路使者“昼行鬼”苗震用的兵刃也是一副手套。不过他那副是用一片片上好的玄铁缅钢打造而成,也是串成龙鳞样式,倒和这人手上这双有个七八分相似。那日人群之中这“昼行鬼”的打扮太为特殊,兵刃也是奇特,加之心狠手辣,姑娘多看了他几眼,印象也是颇深,这会儿见了此人的手上之物更是眉头一皱,冷哼声道:“原来是神音教的狗贼!”接着扬声喊道,“宁哥哥小心,这俩是神音教的狗贼!”说着手一抖抽回宝剑,向着身前之人攻去。
那边萧宁也是刚刚稳住身形,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紧,暗道这神音教果然是北国大派,前次不管是岳长海还是耶律雄,身边已带出不少高手,这次不知从哪冒出这两个人来,看身手亦是不在那些人之下。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,手中刀一立,一招“雷霆万钧”当头劈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