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宁听罢也是一惊,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,宋境本就马少,况这北地良驹又不同于川马矮小,这还是几个破落户,不懂这些,若遇到明眼之人看出端倪,早晚必生祸端。本想再将马匹在这寄养些时日,这下却是不敢了。
这会儿张牛儿又小心的问道:“兄弟,这些天你找到你的师门了吗?”
此时生怕泄漏了行踪,萧宁更是不敢说实话了,只得佯作沮丧的摇了摇头,“没有,路上也打听了不少人,都说百年前的地动让山川形貌改变了不少,无从找起。”
“哎,”张牛儿也跟着摇了摇头,“兄弟,那你又作何打算。”
叹了口气,一仰身靠在破椅背上,倚得椅子“咯吱”一声响,也是吓了他一跳,生怕椅子散了架,“张大哥,我得回去了,怎么也得回去和师傅说一声啊。”
“嗯,”张牛儿点点头,“那兄弟你先在这儿住一夜,明早早走,天黑前就能出山了。”
“也好。”看看外面的天色,这般光景了也只得应了下来,当夜又在张牛儿家歇了一晚。
萧宁心中有事,哪能睡的踏实,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,吃罢早饭,推让再三才又给张牛儿留下一锭银子,自己早早登程上路了。
有马还不如无马,在这山上北地的马确实比不得川地矮马,蹬山过涧甚是麻烦,一连走了两天多才又回到那山涧之下。卸了鞍鞯,将马暂且放养在了涧中,萧宁又拖着行囊挤回了洞中。
再看了看这个山洞,萧宁捡起地上那个柄已腐朽的药锄,清理开洞口巨石下的一角爬了出去。
外面是一个山谷,和图上画的极其相似,这祖师洞就在谷底最深处,从谷外看两侧山高数百丈,在这谷内山高仅有百余丈而已。此时的山谷,是野草与老药夹杂,在草中还隐约可见散落的白骨,想是当年为南宫云所杀之人了。谷中房舍无人维护大都倒塌,残垣断壁放眼皆是。
前行数里到得谷口,却又是数方巨石堵住去路,高度几与山齐。萧宁展轻功攀上石顶,不想外面两侧的山势仍有里许,只是那边土多石少,地动之时早已震塌,将整个出口堵死,经这百年生长树木茂盛,杂草丛生,从外面看谁还能知道这其中还藏了一个如此所在。
翻下石去,谷口右侧壁上有字,萧宁略清了清杂草仔细观瞧,却是“土谷”二字。这下他看得奇怪,盯着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瞧明白,原来之前这儿刻的理应是“药王谷”三字,想是地动之时岩石崩塌,“药”字脱落,“王”字也掉了上边一横,所以才成了“土谷”二字。
出口被埋,谷名半塌,就算有人到这又如何能识得啊,萧宁心想,我在这山中打听了数日也不过白费力气,若非一时好奇,又往何处寻去。
四处瞧得明白,他这才砍下一根粗枝当作锄柄,将洞内的四具枯骨运出埋葬。生前不管正邪,得人武艺总不能让他们无安身之地,在坟前祭拜一番,再将谷内白骨挨个入土为安,萧心中也算踏实了点,这会儿看看西落的红日,在谷内生起一堆火来。
对着火堆,摩挲着手中的几本册子,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却开始规划今后的生活了。谷内四人所遗留武学拿出任何一样都可震烁武林,他不可能尽皆精研。父要寻,仇要报,江湖中事也是千头万绪,若不是这“雷霆十三式”的刀痕无法带出谷去,他早就带着秘籍返回中原了。
思前想后,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,一切却也是急不得了,只待天明出谷探探路,带些应用之物回来,看看能把马赶进谷来吧,得做好长往的打算了。想着想着,不知不觉间就在这火堆旁和衣睡了过去。正是:
偶遇崔奇清水畔,得图得讯得迷踪。
父离伯丧留悲愤,孤雁回时逞祸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