猿魔一辈子没做恶事,自然不招人恨,可他若学猿魔放下屠刀,不出一月,必死于仇人剑下。
于是,他剔了光头,装出善男信女的样子迷惑猿魔,悄悄给自己大哥去了封信,诉说自己的近况。
谭刚晓得,孙龙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把“刀”。
他也明白,这封信一去,猿魔凶多吉少。
但还是毫不犹豫将信送了出去。
大哥的高度,他想象不到,但亲眼见过孙龙掀开一头狼妖的天灵盖,满脸享受地吮吸其脑浆。
果然,信送出去没两天,谭刚解脱了。
做了亏心事,他总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。
“我也不是存心想害你,只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我不让大哥动你,来日你也得死在别人手里。”
“毕竟你一头妖魔,整日不好好修炼,学人家当什么巫师,还招魂弄鬼,想度化我,这便是你不对了。”
“不如就讨好了大哥,他爱吃脑浆,一高兴,说不准赏我一门绝世功法。”
听听这叫什么话?
我不动你,别人也得动你,所以我干脆省下过程,害死你算了。
猿魔实在是善良到骨子里,若换一些凶神恶煞的妖魔,保管怨气滔天,缠着谭刚,让他不得好死。
而回到眼下,孙龙鼻子微微一抽,不动声色说道:
“这两日好像有人盯上了你,出门在外小心些。”
“盯上我?”
谭刚面色微变。
一般情况下,孙龙不会特别叮嘱他,都是直接出手,替他抹除后患。
但凡提醒,便说明来者不好惹,修了仙的孙龙都很忌惮。
“大哥,我要不要跑?”
“不必。”
孙龙摆手说道:
“我已盘下巷口的院子,离你不过几户人家,你安稳待着便是,尽量少出门,若闲着无事,从床上挖条地道,直通我的院子,遇到危险钻过来便是。”
谭刚大喜。
对这位以妖魔为食的大哥,莫名充满信心。
又叮嘱几句,孙龙转身离去。
有了老大撑腰,谭刚突然想到春风楼与自己作对那小子。
区区一个没有修为的杂毛,仗着力气大一些,扛着酒缸四处招摇,改明儿再去春风楼,定要拧下那小子的脑袋回来泡酒。
这么一会儿功夫,天色已暗。
谭刚煮了些稀粥,干炒一锅蚕豆,拿出一小坛灵酒,美滋滋品尝起来。
这酒虽好,可药劲儿也足,没几口便让他面红耳赤,浑身似火烧。
醉意上头,谭刚打了个盹。
恍惚间,他梦到一轮血月,在子时突然从天上掉下,将他压死。
打了个冷颤,谭刚猛然坐起。
四周一切如常,只是个梦。
这一觉,直睡得他大汗淋漓,酒劲上涌,被烧得浑身通红。
“难受,以后再不敢这么喝了。”
看着墙角的大水缸,谭刚噗通一下栽了进去,身子整个陷入缸中,凉水沁过皮肤,舒爽至极。
正巧此时,梆打三更。
一道黑影如幽魂般出现在屋子里,粗大的手掌不断充血,化作一轮血月狠狠击下。
“砰!!——”
谭刚脑瓜崩裂,鲜血染红水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