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“霜雪凝天色,佼人舞红罗”这样的金句出来,围观者无不拍手叫好。
周翰林的诗虽然算不上极品,可却也是诗坛中数一数二的良品佳作。
他的诗描摹状物非常传神,立意也拔高了一个层次,在全场中呼声最高,技压了所有士子一头,一时风光无两。
受到在场人的恭维,周翰林也是一一含笑着回应。
不过笑着回应完之后,他又再次望向了那堵题诗墙,眉头微微皱起,仿佛他刚刚发现那里有什么古怪……
轮到顾长安上场时,顾宴宁凑上前不要脸地道:“大哥,你写完诗的时候,能不能……把我的名字也一起署上?”
顾长安额头瞬间皱出了三根黑线,真是个臭弟弟,怎么还玩得这么花啊?
顾宴宁看到他脸色不对,搔了搔头发,讪讪地一笑:“要是不行……就……就算了吧。”
顾长安不再理会这个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臭弟弟,直截了当地越众而出,来到了题诗墙下。
看到一个不良人出场,全场一阵惊呼!
顾长安懒得再听那些逆耳的冷嘲热讽,直接劈手夺过一脸震惊的小厮手中的毛笔,来到一处空白墙面下,就开始奋笔疾书……
“竟是一个不良人!”
“不良人也要在题诗墙上题诗吗?”
场下一片哗然。
此时此刻,那位新晋花魁也藏在堂下一面竹帘后,远远看着这个不良人干冒诗坛之大不韪的出格举动,眉心微蹙,眼底也浮起了不可思议的神光。
这个不良人的书法不算很好,可他笔下的诗句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。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”
卿之裙服容貌如此美艳动人,甚至连天上的白云、地上的花朵都黯然失色,为之艳羡不已。
仅仅开头一句定乾坤,便已是倾世神作的气象。
在场的众人无不暗中喝彩。
竹帘下,那位新晋花魁蹙的眉心也慢慢松开,瞳孔微微放大。
但在书写第三句时,顾长安右手拿着羊毫毛笔,却迟迟没有下笔,作一副凝眉沉思状。
“为什么不接着往下写啊?是写不出来了吗?”
“难道他仅仅只写了开头两句,就江郎才尽了?”
“未免太可惜了吧!”
此时此刻,顾长安紧盯着眼前这面题诗墙,疑惑不已,难道这堵墙后面有人?
方才他慢悠悠写下开头两句诗时,就接连听到题诗墙上传来几道沉闷但细微的击打声,不是用锐器或钝器,像是用自己的手掌。
站得远一点的人都没有发觉这个异常。
但他用毛笔在粉刷的墙壁上题诗,却清晰感到那种有节奏的,沉闷而又细微的击打声。
“这就不会写了吗?”
“沉住气,再好好想想吧!”
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催促声,把顾长安的注意力吸引回来,于是他再次提笔,把这首未完成的诗作给续上。
“若非……”
咚。
“群玉……”
咚,咚咚。
题诗墙的墙面震动越来越急促。
顾长安心知情况不对,但此时被众人架在火上烤,想的还是赶紧把这首诗写完,再看看什么情况。
于是他皱紧眉头,继续笔走龙蛇。
“……山头见。”
最后一句打头的“会”字刚写了一撇,突然“嘭”的一声震天巨响,一团恐怖的气机骤然把题诗墙轰出一段缺口,断裂的砖石从外向内飞舞而来。
猝不及防之下,顾长安被这股排山倒海的气机轰飞到两丈开外,摔倒在地,浑身剧痛。
围观的人群陡然发出一阵阵尖叫,顿时狼奔豕突,往身后的一楼大堂跑去。
看清了现身的袭击者,顾长安也是骇然失色。
此“人”身子被烧焦了左半边,左脸颊的皮肤被烧得斑驳脱落,里面焦黑的颧骨都清晰可见。可他并没有死,一双突起的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,充满了嗜血的疯狂和残忍。
这双猩红魔眼死勾勾盯着顾长安,令人不寒而栗!
顾长安的脑海骤然闪出一个熟悉的人物。
漕船校尉,赵司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