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琼眯起双眼,抚着胡须打量起何宗来。
何宗知道这是杜琼在判断自己所言是否可信,尽量让自己放松,平静地看着杜琼。
良久,杜琼叹口气,无奈道:
“彥英,此事关系重大,吾等需要有人在陛下面前透露些假消息,来搅乱陛下判断。
吾遍观益州诸公,如今也只有彥英可胜任此事。
毕竟当日常播行刺之时,汝刚好正与陛下碰杯。
由你去说,陛下最有可能相信。”
何宗闻言,心中暗骂道:
“狡诈杜琼,欺吾不知实情,欲令吾去陛下处送死,好隐瞒自己罪行!
岂不知吾早已投靠陛下,此一番汝却是白费心机了!”
杜琼见何宗不答话,以为何宗默认了自己计策,心中一喜,佯装为难道:
“既然彥英愿舍己为人,吾先代表益州诸公谢过彥英。
近日汝只需到陛下面前,表明与常播有旧怨,常播时常怀恨在心,故而刺杀与汝,吾等益州诸公便可躲过一劫……”
何宗既知杜琼心思,也就没去多问,故作慨然道:
“同为益州士族,吾自当为众人解厄,此事包在吾身上!”
商议过后,何宗便先一步离了密会之处。
何宗刚走,谯周等人便围在杜琼周围,小声讨论起来。
“伯瑜,何宗此人也算儒雅仁义,方才表现确实符合其性情。
唯一让人意外之处,在于何宗与常播明明无甚旧怨,汝让他以‘旧怨’为由时,他居然不作迟疑,直接答应了下来。
按照常人所想,总要商议一下以哪种‘旧怨’为由吧?
即使是提供假消息,也不能如此草率吧?”
“诸公勿虑,兴许彥英心中自有计较。
只要彥英是一心站在吾等益州士族身边,以彥英能耐,此事他定能办好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,只要彥英能说动陛下,令陛下以为常播之事与刺君无关就好。”
待几人走后,杜琼独自在密会之地沉思良久。
“如今不知陛下到底查出自己指使刺客弑君之事否。
常播也不知被陛下囚禁何处,杨玩又与自己反目……
陛下也真是沉得住气啊!直到现在,都未曾提起一句刺客之事……
何宗啊,不是吾要害你,为今之计也只有牺牲你来保全吾等益州士族了!”
此时早有暗卫,将密会之处发生之事报与陛下。
虽无法听到众人具体谈论内容,但众人来去之时一举一动,都被暗卫记录在案。
早朝一过,李世民便一头扎进御书房,开始处理积攒了半个月的奏折。
“启禀陛下,金银殿有急事需要陛下处理!”
“哦!朕知道了,汝先退下吧。”
言罢,李世民将简牍放下,看天色已暗。
“唉!人生苦短啊,不知不觉间,这一日就过去了。”
说着,起身向外走去,身后有黄皓、张嫣、陈忠跟随。
“对了,陈忠,寻找二位匠师之事,汝明天就起程吧。
趁着如今无甚大事,早去早回。
一会到了金银殿,就下去做准备吧。”
“唯!”
过不多时,几人来到了金银殿。
陈忠当即拜别陛下,自去准备寻找浦元、郭达之事了。
李世民刚行至金银殿正殿门外,就见一熟悉的身影,正被几名飞骑卫押在不远处。
“黄皓,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黄皓刚要去看,一名飞骑卫就迎面跑了过来。
“启禀陛下,督军从事王离,未经陛下允许,夜闯金银殿。”
“王离?汝等方才汇报之事,就是此事?”
“回禀陛下,除此之外,暗卫也有紧急情况上报。”
“让王离先在殿外候着吧,朕先处置暗卫之事。”
“领命!”
安排妥当之后,李世民转身进了金银殿。
“黄皓,让暗卫进来禀报吧。”
黄皓领命,躬身退出金银殿。
须臾,一位身着劲装的巾帼暗卫至。
“有何急事上报?”
“回禀陛下,今日午后,益州诸公齐聚密会之处。
除杜琼、何宗、谯周、李旦、李福外,其余人不久之后便先行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