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公正观望间,忽然武将班列中走出一人,在大殿中央站定后,稽首道:
“臣,魏延有事启奏!”
众人见魏延要做第一位向陛下提建议之人,不由哗然。
“魏延乃朝中元老,又独得陛下信任。
昔日陛下性情大变,就是从与群臣对峙,硬保魏延开始的。
如今看来,也只有魏延有资格为群臣做这个谏言陛下的开启者了。”
“魏延此人性格孤傲,又时常口出狂言。
倘若此番出言不逊,激怒陛下,恐怕其结果也好不到哪去……”
“唉!吾等虽也都有建议,但却都不敢在朝堂之上随意表露。
谁知道哪句话会触动陛下逆鳞呢?”
李世民见众人多有顾虑,只待魏延为群臣试水,不禁莞尔。
“既然大家都不愿先开口,那文长将军就给诸公做个表率吧。”
魏延闻言,先是躬身谢恩,而后正色道:
“臣自先帝以来便镇守汉中,如今也有近二十年。
后又随丞相六出祁山,北伐路上也不曾失了大汉军威。
如今吾蜀中安定,陛下又如此圣明。
臣建议,陛下当最早做打算。
趁着臣等善战老将还有一战之力,出师北伐,兴复汉室!”
李世民闻言浑身一颤,脸上笑意登时减了许多。
魏延却未注意到陛下脸色,只顾躬身道:
“昔日臣曾提出由子午谷突袭长安,而后坚守以待援军。
倘若事成便可稳坐关中,兵锋直抵洛阳。
只是当初丞相所虑繁多,宁可绕道祁山,与司马懿对峙互耗,也不愿行此奇策。
如今陛下雄才伟略,既可稳坐中军运筹帷幄,又能提剑上阵亲征平叛。
有君如此,臣更无后顾之忧,子午谷之策便能水到渠成。还望陛下早作决断!”
此言一出,堂下众人皆震惊!
李世民更是笑意全无,盯着殿外发呆。
没成想,魏延这人,执念如此之深!
北伐之事目前只可当作大家表态的途径,还未到实际执行之时。
前些日子,自己千叮咛万嘱咐,让魏延莫要再提北伐之事。
这才安生了几个月,怎么又将北伐之事拿出来说?
岂不知如今蜀中虽表面祥和,但益州、荆州、东州乃至蛮夷等势力却是各自暗中较劲。
倘若强行北伐,那朝堂之上必定无法团结一心,各派心思一动,蜀中将立刻失去平衡。
届时朕身边无足够可信之兵,众多派系又不能同心协力,朝廷只会越发势弱。
朕免不了又要重蹈刘禅覆辙,被士族豪强裹胁,最终失去对益州的掌控……
正当此时,一老将军自班列中走出,先是拍拍魏延后背,而后高声道:
“启禀陛下,臣陈到有事启奏!”
李世民被陈到打断思绪,略微平复心情后,看向堂下。
只见一身形清瘦,却神采奕奕的老将军正稽首看着自己。
“陈将军,汝有何事奏?”
陈到拦住正欲发话的魏延,抢先一步道:
“陛下明鉴!文长将军所想虽有些天马行空,但其心意却是令人敬佩。
吾二人皆近花甲之年,此等年纪,平常之人能否提得动刀还未可知。
更别说保持初心、胸怀远志了。
如今先帝故旧之中,怕是只有吾二人尚且健在。
然故人皆尽凋零,兴复汉室之大业却尚未完成,也难免文长心急。
臣也时常担忧,怕不能再为陛下之北伐大业出力。
文长将军之建议,陛下权且当作是吾等老臣唠叨之言。
至于我大汉一切事宜,臣等自当以陛下旨意为准,不敢越暨。”
李世民闻言,心情好了许多,陈到算是给了自己和魏延一个台阶。
只要魏延不是傻子,这台阶他应该会接着。
“文长将军,叔至将军所言可对?”
魏延看看陈到,眯起丹凤眼略微一想,随即猛地睁开眼,躬身道:
“叔至将军所言极是!陛下不必就臣之建议立刻给出决断。
就当……就当是臣代若干年后的自己向陛下提的建议吧!”
魏延这么一说,堂上诸公皆松了口气,而后皆对魏延话语付之一笑。
大家正笑间,又一武将自班列走出,站在堂前躬身道:
“臣阴平太守领广武督,廖化,有事启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