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乂见杨仪即使身陷囹圄仍旧不思悔改、不进忠言,心中惋惜,长叹一口气道:
“既然如此,那请威公自便,就当吾今日未曾来过吧……”
杨仪心中虽有些后悔,但自知事已做绝,又拉不下脸面服软,只得硬着头皮挥手驱赶吕乂。
吕乂无奈,转身便出了大牢。
杨仪见吕乂已走,眼神中尽是绝望之色,脚下一个踉跄,便瘫坐与地上。
“哎!悔不该如此狂傲,这下恐怕再也无人能为吾上达天听了……”
杨仪独自沉思,心中深受打击,又想到对头魏延如今正风生水起,自己却在此处暗无天日。
思来想去,绝望至极,便有了轻生的念头。
但转念一想,魏延尚自在汉中督军,自己怎能就此放弃,让魏延看了笑话?
于是便在心中盘算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。
且说何祗、王离二人,来到鸿胪寺,有意避开众人,单独与何宗密会。
何宗见二人鬼鬼祟祟、面带喜色,感觉有事发生,一上来便急忙询问二人道:
“汝二人不在郡府之中听差,跑到我这里作甚?”
二人仔细观察四周,确定无人之后,低声道:
“彥英,吾等方才得知一天大的好消息。如若妥善利用,趁陛下远行之时,或可在朝堂之上打击荆州诸公的威信。”
何宗听罢,满面狐疑道:
“马齐之事才让吾等益州人士遭受重创,如今流年不利,吾等还是多多隐忍才好。”
王离见何宗犹豫,赶忙解释道:
“今日杨威公在大牢之中口出狂言,妄想上表祈求陛下开恩,狱吏拿不定主意,便将此事层层上报。
吕乂早吾等一步,已经去了郡府大牢,吾等也命心腹之人暗中监视之。
算算时间,此时他二人或许已经在牢中相见了。”
何宗听罢,忽然睁大双眼,惊喜道:
“此话当真?若确定真有此事,那蒋公琰等荆州士族可就有的难受了。”
二人见何宗来了兴趣,赶忙劝何宗道:
“既然彥英也觉此事非同小可,何不邀请杜伯瑜、谯允南、李钦宗等人相聚一堂,共同商议呢?”
何宗略微沉思,觉得此事应当重视。况且如今陛下强势,益州诸公正愁找不到理由挑事,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自然不能轻易放过。
“那汝等先回郡守府观察吕乂动向,尽量多了解其中细节,放衙之后咱们老地方见。”
几人商量已毕,何宗急匆匆向太常寺而去。
何祗、王离二人则是返回郡守府。
傍晚时分,成都大城一富贵人家庭院之中,若干身份显赫之人齐聚于此。
“今日杨仪之事诸位皆已知之,如今紧要的是如何利用此事,在朝堂之上为我益州诸公扳回一城。”
“正巧陛下远行,如今蒋琬、费祎、董允等人暂代朝中事务,正是吾等借机发难,削弱陛下党羽势力之时。”
“杨仪虽身陷囹圄,但毕竟乃荆州重臣,想必总有复返之日,吾等不如就借着今日之事,将杨仪除掉,而后……”
“此番谋划,只有吾等在场之人知情,还望各位莫要再走漏风声。别忘了刺客之事尚自如利剑般悬于吾等头上,至今吾等还不知陛下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呢!”
一番商议之后庭院之中陆续走出若干显贵之人,各自面上带笑,得意而归。
此时庭院高墙之上,几道身影隐于黑暗之中,早将密谋之人记在心中。
只可惜距离较远,密谋之人又十分谨慎,潜伏之人并未完全听清密谋内容。
几人简单交流之后,除一人报信之外,其余人仍旧分别暗中跟随此间密谋之人。
翌日清晨,正在尚书台处理政务的蒋琬,忽然收到一则令其震惊的消息:
前相府参军、长史杨仪,因抑郁不得志,在郡守府大牢之中寻了短见。
蒋琬大惊失色,赶忙派人去请霍戈、费祎、糜威等陛下心腹之臣。
此时,成都皇城之内,风云诡异,一场事关多人前途乃至性命的大戏正悄然来开帷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