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进!”咚咚咚咚,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,士兵们再次迈动双腿,朝着军营杀了过来。
“来了!火炮,放!”轰轰轰,张超一声令下,被炮火覆盖后还剩下的能打响的五门中小型佛郎机立刻开火。一斤的炮子从炮膛中飞射而出,扎向了荷兰军阵。
在佛郎机开火的同时,对方炮兵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。
“调整射角!摧毁敌军炮兵!”炮兵军官下令道。
兴华军打出的炮弹飞向荷兰军队,有两发打空,还有三发命中了正在前进的军阵。
一斤的实心弹虽然属于轻型炮弹,但是杀伤力并不小,直接带走了数条小腿和手臂,还把最前面的一个火枪兵当胸打了个对穿,人立刻就碎裂开来。
一阵惨叫声响起,数十名荷兰士兵惨叫着倒下。
“补位!”军官们再次发令,两侧的士兵立刻合拢队形,将横排正面再次补充完整,他们大踏步迈过了战友的尸体和躺在地上嚎叫的伤兵。
后方几个背着药箱的医护兵猫着腰跟在队伍后面,在人群中翻找着还可以救治的伤员。对于被炮弹击伤的重伤员,即便是以当时荷兰的医治条件,也绝无生还的可能。他们要找的是还有拯救价值的伤员。
轰轰轰,荷兰火炮猛烈还击,按照标定好的诸元倾泻炮弹,张超仅有的几门火炮被瞬间摧毁,火炮周围的士兵也躺下了一片。
“出击!”眼见荷兰士兵已经杀进了军营,张超一声令下,埋伏在各处的长枪兵们挺起长枪,从帐篷后,从马车旁,从土坑里跳了出来,“杀啊!”将士们呐喊着,向着敌军冲刺,双方的距离不过一二十步。
“停止前进!”咚咚咚,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,荷兰军队的脚步戛然而止,全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暂停,这让和士兵们一起冲锋的张超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。
“不好!”这是张超仅剩的一个念头。
“射击!”砰砰砰砰,爆豆一般的火铳声响起,第一排荷兰士兵抬手就打。数百颗弹丸迎面横扫过来。长枪兵的胸前爆发出一股股血箭,很多人被铳弹的巨大冲击力给打得倒翻了出去。
“第二排,射击!”砰砰砰,几乎没有给兴华军任何反应的时间,第二排火铳打响,紧接着是第三排。三轮齐射下来,四百长枪兵能站起来的不足五十人,就这些人几乎是人人带伤。张超被两名亲兵护在身后,铳弹都打在了前方二人身上,若不是他们挡着,张超自己也要中弹身亡。
近距离火枪齐射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,荷兰士兵几乎不需要瞄准,就将数百兴华军长枪兵全部打倒。一点接近的机会都没有,张超知道,这种攻击非常危险,将士们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但是万万没想到敌军的效率竟然这么高,四百人一瞬间就没了,连敌军的皮毛都没伤到。
安东尼奥有些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,对付这种野蛮人的冷兵器部队,简直就是吊打,在吕宋、在巴达维亚、在斯里兰卡,荷兰军队已经一次次证明了,在冷兵器军队面前,不管对方的人数有多少,都是垃圾。
“格杀勿论。”安东尼奥下令道。
“将军快走!我们掩护你,后面还有四百兄弟,您要把他们带出去,硬顶是顶不住的,不能这么打。”张超捡起长枪要拼死决战,一个受伤的排长拉住他道。几个士兵架着张超就往土堆后面躲。“让我跟他们拼了,跟他们拼了。”张超瞪着血红的眼睛嚎叫着。
“将军,快走!枪兵营不能拼光了!”排长声嘶力竭吼道。
张超流下了热泪,他知道,战场上不应该逞匹夫之勇,双方的武器有巨大差距,他们根本不可能挡住敌人。可是撤退,自己就等于放弃了阵地,可他不能让将士们白白送死,罢了,责任就让自己来承担吧。
张超含泪转身,带着几个士兵往军营外面撤,排长欣慰地笑了笑,和剩下的士兵一起挺起长枪,冲了上去,在一片白烟和火光中,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。
“后撤,后撤!”张超一回到士兵们中间,就立刻下达了命令。虽然很想为战死的战友报仇,但是兴华军的第一条例就是要服从上官的指令。士兵们只能快速隐蔽到树林之中,沿着小路往后方撤退。
新安港还有很多来不及逃跑的民众和商人做了荷兰军队的俘虏,不过安东尼奥只是派出少量水手将他们看管起来,然后提兵追击,朝着谅山府的方向前进。这些人,就等着完全得胜归来之后,再收拾他们吧。
“世子!世子!荷兰人已经成功在新安港登陆,新安港的兴华军被打得打败,港口已经被荷兰人占领了,安东尼奥将军正率领大队人马直扑谅山府。”安世县,荷兰军的战报总算是传到了郑祚的军营中。
郑祚噌的一下起身,一掌拍在桌子上道:“好!荷兰人果然厉害,高衡这是踢到铁板了。现在该我们干活了。传我的命令,全军开拔,突击上文州。跟荷兰人一起,夹击高衡!”郑祚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,带领一万安南军即刻开拔,浩浩荡荡,杀向上文州。而此刻,上文州守军严阵以待,准备痛击来犯之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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