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沉默，宁圆圆知道永远不要去自证清白，面对这么多人，她直接反问回去。
“你们说我的医女治的没有效果，你们可以选择不喝这汤药。”
“觉得江城更好，你们也可以去江城。”
宁圆圆向前一步，死死盯着面前大吼小叫的一家老小。
“听懂了吗？”
一家人木讷地点点头。
宁圆圆仰起头，“好了，我要说的话说完了，去留自便。”
“信不过我们，想离开的人，现在就可以离开，我没有逼你们留在这里。离开了，这里的药和粥以及棚户区就没有你们的位置。不想离开的人，信得过我们的人就留下来，粥和汤药依旧有你们的一份。”
“我们会派人去城里搭建棚户区，只需要两三日，你们就可以搬进来。”
“都懂了吗？”
全场鸦雀无声，宁圆圆无奈笑了一声。
“好吧，那我这样问。”
“想留下来的就举手，十个数以内不举手的，我就默认你们不想留下来。”
她看了一眼哑娘，问：“这群人中有聋哑人吗？”
哑娘摇摇头。
“那就是都会说话，也都能听见我说话了。”
宁圆圆举起手，开始倒数。
“十！”
“九！”
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举手，宁圆圆一个眼神示意，林嘉柏就派着人把举手的人都带到了另外一边。
“八！”
举手的人越来越多，能被留在城外的，要么是病重的百姓，要么是饿到不行吃不起饭的乞丐，他们有人为了治病，有人为了吃饱饭选择留下来。
“……”
“三！”
宁圆圆数到三，望向了人群中，还剩一半的人没有动。
“二！”
又有几个跑了过去。
“一！”
宁圆圆立刻挥手，“把他们赶出去吧，既然不信我们，那就不能留在茂阳县。”
官兵早就腻了伺候这些难缠的百姓，不喝汤药要求还甚多，又怪粥稀又嫌天冷，现在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全是那些事儿多的人。
他们举起了长枪，向外驱逐这些人。
“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，我们是犯了王法了吗？”
“不能留在这茂阳县？”
“乡亲们，我们走，我们去江城告上一告，这茂阳县的知县被一个妖女蛊惑，不顾黎民百姓的生死啊。”
一瞬间哀嚎声连天响，更有几个青年情绪激动地想要对宁圆圆动手。
宁圆圆一拳打过去，操练过的士兵尚且不是她的对手，更何况是这些本就羸弱的百姓。
几个青年被她打飞出去，捂着胸口喊疼。
“妖女！”
“妖女！”
宁圆圆冷哼一声，“你们喝的药，你们吃的粥，没有出一分钱，都是我出的钱，都是茂阳县出的钱！”
“我凭什么用的钱救一群不知道知恩图报的白眼狼？”
“是你们自己选的不留在茂阳县，谁也怪不得，是生是死，后果自负。”
林嘉柏站在了宁圆圆的身边，“没错，她不是什么妖女，宁姑娘也是茂阳县的一份子，你们吃的一粥一饭，喝的每一碗药，都有她的一份。”
宁圆圆沉声道：“我不是什么圣人，我的钱和粮，地盘都有限，信我的人我会救，不信我的人凭什么来我的地盘避难？”
“我只是一个商户，不是什么救世主。”
“你们不满喝白粥，你们不满我的医女给你们看病，那你们另寻活路，自求多福吧。”
林嘉柏与宁圆圆并肩而立，声音沉稳有力，“作为茂阳县知县，守护好一城百姓是我的职责，天灾降临，给你们一碗饭吃，城里的百姓就少吃一碗。茂阳县不大，可以容纳的难民也不多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，到瘟疫结束，茂阳城的大门只会敞开两次。”
林嘉柏拔高了音量，“一次是送这些相信我们的难民进门，第二次是放出城中的士兵对抗流民军。”
听到林嘉柏的声音，这些人再度崩溃，像疯了一样质问林嘉柏。
“作为百姓父母官，你怎么能这样冷血无情？”
林嘉柏低下头，“我不是圣人，我只能尽我所能。城外搭建的庇护所，是我最后留给你们的东西，我不会管你们是不是留在这里。”
“这是我最后的仁义道德。”
话音已落，交代完毕的林嘉柏安排着手下的人继续施粥熬药，有区别的是，这些人被分成了两群，庇护所的中间也由官兵夹起篱笆。
一边的人能喝药能吃饭，等着沈焰在西郊农场搭建棚户区。
一边的人走得走，留得留。
所有要求宁圆圆一律无视，安沁水跟在宁圆圆身边施粥。
她拉了拉宁圆圆的衣角，皱着眉心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这样能行吗？”
“他们要真的去江城告林嘉柏一状怎么办？”
宁圆圆摇摇头，她抬起头望着安沁水。
“临城与茂阳县不过五六日的路程，城中发生了瘟疫这样的大事，最迟六天，茂阳县也会得到消息。”
“那为何临城从上到下全军覆没了，我们也没有得到消息呢？”
安沁水道：“难道是送信的人在路上出现了意外？”
宁圆圆摇头，站在她身侧的林嘉柏道：“临城知府发现了临城出现了瘟疫，应该告诉江城知府，消息再由江城传到以下的郡县，乡村。”
宁圆圆道：“消息是在江城断的。”
安沁水瞪大了眼睛，“这么大的事情。他怎么敢？”
动辄一个县百姓的性命，赵庚身为江城知府，竟然用整个茂阳县百姓的性命陷害林嘉柏！
林嘉柏叹了一口气，“消息都没传出来，看来支援估计也不会到了。”
“不知道这场瘟疫能持续多久。”
宁圆圆道：“你先别着急，办法总是有的，江城知府不管，不至于那么多大城的官员都不管，你既然写了信出去，一定能得到回复的。”
“能够为官者，总不至于都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