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。
白茫茫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冰冷的凋零。
山脚下,一间酒舍大门紧闭,若不是里头摇曳着烛火,过路生人怕是要骂上几句白日不启门。
酒舍内座无虚席,很是热闹。
季兴海坐在角落闷头喝酒,无人作陪。
“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。”
“冷好啊,越冷雪莲就越多,再次咱们怎么也得挖一株回去。”
“哎,哪有那么容易啊,年年来挖,年年空手,冰晶雪莲要是那么好找,老子早特么讨媳妇了。”
“几位是来挖雪莲的吗?过几日寒天门大喜,说有免费的雪莲佳肴。”
“啧,这位兄台怕是抬举咱几个了,寒天门大喜是没错,有雪莲佳肴也没错,但哪是我们几个能去的啊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听说寒天门少门主要迎娶的是听风剑阁阁主的掌上明珠?”
“这我等就不清楚了……”
热酒下肚,驱散寒意。
听到有人提起听风剑阁,季兴海眉头不由皱了皱。
正如季小婉所说,他回江州主要是为了应战剑阁。
但是……等他到江州之后,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。
按照约定,他会在秋冬之际上山试剑,具体时间由他来定。
但剑阁得知他回来之后,派人送来战帖。
不光时间提前,说好的切磋也变成了“生死天定”。
而赌注除了名声之外,还加上了剑阁阁主之位。
季兴海虽是剑阁之人,但从未想过当什么阁主,只想潜心修剑。
因此师尊离世之后,阁主之位自然而然落在了他师弟沈恒身上。
这战帖季兴海本可以拒绝,可剑阁的态度极为强硬,言语间还以季小婉作为威胁。
季兴海知道听潮剑和听风剑早晚得分出个胜负,但从未想过对剑阁任何人下死手。
剑阁的威胁无疑是触犯了他的逆鳞。
再加上早年知道一些寒天门背地里的勾当,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剑阁与寒天门联姻。
况且,剑阁的掌上明珠是他看着长大的,怎么可能不管不顾,看着姑娘入了火坑?
于是,季兴海答应下来,心中也多了份杀意。
所幸婉儿有事留在中州,不知道战帖的事情,要不然少不了麻烦。
吃下最后一片酱油肉,喝完最后一杯酒。
季兴海丢下一串铜板,起身离去。
然而,走到门口时,一名稚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,喊住了他。
“伯伯,你能教我剑术吗?”
“剑术?你怎么知道我会剑术?”季兴海笑着问道。
稚童眨巴眨巴眼睛,指了指季兴海的袖子,“你这里面不是藏着剑嘛?我看到啦,还不止一把呢~”
“我爹我娘不让我练剑,伯伯要是能教我这种剑的剑术,我就可以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,偷偷练!”
季兴海楞住,这时,酒舍老板娘追了出来,小棍子啪的一下落在稚童屁股上。
“我让你练剑!我让你练剑!”
“这些玩意多费银子你不知道吗?说了多少次了,就是不听!就是不听!”
稚童被打的嗷嗷大哭,老板娘训完孩子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季兴海。
“不好意思啊客官,小孩子不懂事,不知道穷不学武这个道理。”
“我们两口子,生计全靠这酒馆,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,要是学学拳脚功夫咱们咬咬牙也就让他学了,可他非要学剑,剑多贵呀……”
“一把剑少说也得几十文吧?还不耐造,好点的大几百文甚至几两几十两,哪来的银子给他造这些玩意……”
确实,练武拳脚功夫是最省的,但对体格的要求也最高。
练兵器的,从开始的木头,到后面的真刀真枪,都要钱。
而想要一把趁手且不容易的兵器,往往要不少银子,老板了说的几两几十两还算保守了……
季兴海讪笑,弯腰摸了摸哭唧唧的稚童脑袋。
“不哭了,伯伯送你一把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