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后面的交谈中,余长得知此人叫胡朝阳,是元城财政局预算科的一名工作人员。
一般而言,县级财政共有十五个部门,预算科便是这十五个部门中的其中一个。
预算科:一般的职能是分析研究财政经济形势,参与拟订财政支持经济社会发展的政策措施,研究提出财政政策、财政体制、预算管理制度和中长期财政发展规划的建议等。
当然,根据地域差异,细分工作范围,还有诸多细节和具体事宜,此处不一一赘述。
胡朝阳道:“现在县委、县政府正在考虑,将全县计算机pc、复印机、速印机等一起更换,同时涉及的各大局,要做网络安全等保,要求等保二级或以上。”
等保:网络安全等级保护的简称。是我国一项等级保护管理的重要制度,等保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对信息系统进行分级,采取不同的安全保护措施,以确保信息系统的安全和稳定运行。
而我国将等级保护划分为五个等级,二级等保又叫“指导性保护”级,指的是:这个级别的系统在受到破坏后,可能会对公民、法人或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造成较为严重的损害,但不一定会影响国家安全和社会秩序。
而一般而言,县级单位的政府职能部门的组织架构包括各大局,一般都在五十多个朝上,而涉及国家重要信息的部门如:交通局、建设局、国土局、改革局、城市规划局、审计局等都是重点等保的对象。
如果五十多个职能和下属机构都做,按照二级等保的要求,平均每家单位投入80万预算,那就是4000多万。
而复印、速印、打印设备即使全县都更换预算最高也就2000万,加上全县6000台计算机pc预算在3000万左右。
再加上资方的资金占用费、合理利息等费用,总值在1亿左右是合理的。
但有一个实际情况,投入一个亿,如果签订5年的租赁契约,意味着元城县政府每年需要支付2000万,这对于元城而言,压力不小。
元城没有给力的传统大型重工企业,农业相对发达,但重工业低迷,财政收支不平衡,税收依托主要在小、中型工业以及房地产。
“胡哥,投入那么多,届时元城政府有钱还么?”余长试探性问了一句。
“谁知道呢。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问题,常委会才吵架的吧!”
说到这里,胡朝阳眼神微微一变,意识到自己有些话不应该说,急忙解释道:“当然,目前仅处于讨论阶段,最后是什么结果,还没有定论。”
余长心中愕然的同时,也明白了胡朝阳的担忧。胡朝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的内容会被余长肆意乱传,而造成不良影响。
余长自然明白他的担忧,道:“放心吧,胡哥,我虽年纪稍小,但我明白,什么能说,什么不能说。”
胡朝阳看了余长一眼,点了点头,继续道:“这个项目是县委、县政府的事。我们财政局只负责对应的资金预算规划和支付规划,履行具体法定事宜。所以,即使你找我们王副局长也没用。”
余长笑笑道:“就是说,县委县政府目前还没有形成统一意见?”
“肯定。那么大的项目,县政府不可能做决定,必须上县常委会。”
话说到这里,算结束了,后面胡朝阳并未再说更多有价值的信息,一方面他知道的有限,一方面对于刚认识的余长,他也不可能透露太多。
从财政局出来后,余长有些迷茫了,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。
余长的第一感觉,县委县政府最终的决议应该不会同意这种方式,因为如此做,除了劳民伤财,提升个人政绩,对元城而言,并未有太多裨益。
二级等保的要求,国家一直到2015年才正式要求和规定,此时还是2013年,元城欲想走在前面,但也得有那个实力。
但也不能排除意外,如果等保和计算机pc的需求在常委会真的通过,那么这个项目就不是余长一个新人可以驾驭的了。
届时涉及的人事关系复杂,采购方决策层至少要到县委、县政府一二把手的关系,以目前余长的段位不可能驾驭,至少要张天才行。
同时,一个亿,于公司而言,道玄科技一年的销售体量也就6个多亿,玉溪分公司1亿多,综合考虑,不可能一次性垫进去那么多,道玄不行,云南本土的其他企业也应该不行。
那么届时,极有可能涉及省外实力极强的公司,或者纯粹玩资金操控的资金方,如鹅城的经开区项目一般。
当晚,余长向张天汇报了此情况,张天听完后,只让余长继续跟进了解信息,其他的并未多提。
之所以向张天汇报,是因为张天提出的让柴宁带余长的想法,余长还没有最终做决定。而黄视通现在对余长的态度,不冷不热,在项目上,工作上给予不了余长什么帮助。
在政企部,跟着黄视通确实没有什么进步的希望了,部门的其他人也是混吃等死老油条,没有进取心,没有狼性精神。
但如果跟了柴宁,他与她目前这种微妙的朋友关系是否会因为工作发生变化,这是余长不可预见的。
但张天需要答案和结果,余长也不能让张天等太长时间。
仰躺在床上,思考着项目的相关事宜,这时,手机却响了。
打开一看,信息是柴宁发来的。
“听说你去元城了?”
柴宁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元城的?从张天那里得知的?亦或从宋雨佳那里得知的?
同时,她怎么主动关心自己来元城?难道张天已经和她说了关于调整的事?
余长不能反问她怎么知道,那样会让话题尴尬,同时有损柴宁的总监形象。
“嗯,昨天下午到的。”
过了一会儿,柴宁的信息再次发来:“元城那边我有朋友,如有需要可尽管说。”
柴宁既然如此说了,余长也没有犹豫,再次将对张天汇报的内容,以文字的形式和柴宁说了一遍。
最后柴宁的回答基本和张天一样,说明两人都站在了基本同等的高度。
这时,柴宁发了张照片过来,照片赫然正是余长给她画的肖像图,已经被她挂了起来。
“怎么挂起来了?不吉利。”余长回复道。
“不信邪。”
“画中人终是画中人,还不如挂面镜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