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甘为奴,曾经的坚持像是一个笑话。
如果连生存都做不到,奴不奴的有什么意义。
呼出一口气,他嘴里又吐出一口血,脑袋开始涔涔发晕。
但是他保留着仅存的意识,仍然用恳求希冀的眼神,定定看着眼前能捕捞到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如果对方不为所动,他一个人留在这条冷僻的巷子里,其结果只有死亡一途了。
他不怕死,可是,还有人守着那个破狗窝,苦苦等待他回去……
他的眼泪不断,喉头甜腥,慢慢倾倒,身子躺在冰凉坚硬的地面。
然后,他终于看到那个女子,犹豫之后靠近他,在他身边蹲了下来。
“……我们?”
听着她的疑问,他扯了扯嘴角,声音轻轻:“我爹……”
乔巧看着闭上眼睛的叫花子男孩,不再犹豫,一手抓住两个包袱,一手不顾对方一身肮脏,将人抱了起来,让其上半身,靠在自己肩头。
“晓玉,采绿,牵紧大姑娘和二姑娘的手,跟我走!”
丁乐立时明白,她们娘要救这个素昧平生的叫花子男孩。
对方危在旦夕,她也没什么好抱怨反对的,三步并作两步,跟着小跑。
出了巷子,乔巧雇了辆马车,直奔纪家医馆。
医馆里没有病人,吴子介和一个矮胖的年轻男子,正坐着谈事情。
那人乔巧也认得,正是宁寿堂的郝良平,经手买她们蚺蛇胆的那位,和吴子介好像是朋友或者同窗。
乔巧带着孩子冲了进去。看见有张小床,想是给病人用的,直接把叫花子小男孩放在了那床上,然后又放下两个大包袱。
饶是她天赋神力,这一路抱着人,还要拿两个大包,也够呛的。
谈兴正浓的吴子介和郝良平被吓了一跳,打住话头,齐齐起身走过来。
“乔大嫂?”
吴子介惊讶莫名,又看看床上的叫花子男孩,更为错愕。
“……这是?”
“我路上捡来的。”
乔巧尽可能简明扼要说明情况。
“这孩子拿人东西,被人当小偷打了。吐了几口血,晕过去了。吴大夫,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受了内伤?”
一边的郝良平甚是无语。
他认出乔巧来了。
心说,这大嫂除了卖蚺蛇胆,还会发善心啊?大街小巷那么多叫花子流民,能救得过来么?
不过他这位师兄好像与这大嫂十分熟悉。对方一开口,二话不说,他师兄就开始出手救治那叫花子男孩。
乔巧对郝良平友好地点头一笑。不去打扰吴子介检查叫花子男孩身体,而是搬了两条长凳,让跑出一头细汗的丁乐四人坐着休息。
郝良平这当儿也不能就走,索性走到吴子介身边,帮他打下手。
他们拜的是同一位医师。虽然现在在不同医馆就业,但几年同窗情谊尚在。
至于他来这吴记医馆的目的,就是看好友门可罗雀,所以想劝说吴子介跟他一起,去宁寿堂做工。
无奈吴子介死脑筋。认为这家医馆是亡父留下来的,他要继承并将之发扬光大,死活不肯闭馆。
这就尴尬了,两人讨论这话题僵持住,差点吵起来。还好乔巧来得是时候,打了岔。
“如何,吴大夫?”
见吴子介结束一阶段的检查,放下给叫花子男孩把脉的手,乔巧连忙出声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