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说着客气话,两只手揭开盖子。
霎时,即使是白日,盒子里绽放开来的光华,也让周围光线变得黯淡了不少。
木掌柜让芸娘搭手,两人小心翼翼托起喜服,给乔巧展示。
一件圆领大红锦袍,金线刺绣云纹;一顶乌纱帽,帽墙两侧各簪一朵金花;一双黑缎皂靴。
这个时代男子成亲,俗称小登科。即使是平民,也允许婚礼时男子穿九品官服,女子凤冠霞帔。
所以这套喜服,乔满囤穿是不逾矩的。稍微有点大,让乔老太改改就行。
当然,乔巧心里满意了,面上不会表示出来,反而露出一丝嫌弃。
“这套喜服,压箱底两年了?这……款式料子都不够时兴了吧?”
“这是标准九品制服,料子用的是最好云锦,刺绣请的是京城来的绣娘。”
木掌柜笑眯眯的,一点不急不气。客人想压价,这么贬损货品太正常不过了。
“如果不是当时定制它的大户人家遭遇横祸,这套喜服无论如何不会流落到市面上来。”
乔巧知道杀价杀不过这头老狐狸,挑眉:“说个实诚价?我觉得合适就要。”
木掌柜有些迟疑。
贱卖他自是不肯的。但县城遭灾后,很多大户受了损,购买力明显不如以前,何况喜服这种东西。
如果一直以为奇货可居,这套喜服,可能真要束之高阁了。
毕竟穷人买不起;真有钱的人家,又想定制全新的。
他纠结一会,伸出一根手指:“客人是老主顾,我就直言了。五十两银子,一文钱不能少!”
少了他宁愿放仓库。以后自家小子长大,成亲也用得着。
见乔巧一时没说话,似乎在考虑,他忍不住补充:“那帽子簪的金花,用的是真金!”
单两朵金花,就值二十两银子,别说其他材质做工了。
要不是这种成品喜服面对的市场范围特别窄,绝不止这个价。
乔巧内心吐槽:真金的又如何?谁还能特地把帽子那两朵金花,掰下来卖钱不成。
虽然觉得贵,不过见木掌柜说得中肯,而且送五弟肯定得送最好的,便点头:“行,就这件吧。连同我买的其他东西,一起打包。”
木掌柜一问芸娘,得知乔巧又给两名下人,买了十多套四季衣裳鞋袜锦被棉被,喜悠悠地拿出算盘结账。
抹除零头,送了一堆不要的零碎布头给乔巧闺女,拿去做女红练手,最后给了一百两银子。
云以墨站在远离柜台的地方,直等到伙计打包装车,才走过来。看到乔巧随手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木掌柜,他心里些许纳罕。
乔家发迹了?
乔巧作为女户独立出来,也能这么大手大脚花钱?
乔巧让温伯先坐小六子的车,把东西送到东门等候,自己带了云以墨,加快脚步,来到银楼。
进县城这么多趟,她还是第一次逛这么高档的地方。
银楼掌柜是一位半老徐娘,风韵犹存。一身华裳,头上簪子,手上玉镯,都像一个称职的模特架子,在给进门客人做展示。
两人进门,她没有因为两人穿着朴素露出异色,反是含笑相迎。
“夫人莅临,蓬荜生辉。敢问夫人,是当呢,还是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