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嬷嬷见她莫名其妙的样子,唤了一声:“桑兰!”
那刘三媳妇立即应声上前,抖着身子,头不敢抬地嗫嚅开口:“钱……钱嬷嬷,请问您有什么吩咐?”
钱嬷嬷毫不理睬她,只是用手指了指刘三媳妇,对眼瞪大看她们的乔老太不紧不慢解释。
“这个桑兰,以前是我们萧府的侍女。因为犯了错,被我们二夫人打发了。但是,她曾经被我们二爷收用过……”
钱嬷嬷似是难以启齿,顿了一顿,方才接下去。
“也是直到最近,我们老夫人才查出来她被赶出府时,已怀有身孕。”
钱嬷嬷一脸唏嘘的样子,和旁边面色灰白,浑身透出死寂气息的刘三媳妇,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虽说生母有过,但我们老夫人心慈,不忍让我们二爷的亲生骨血流落府外,饱受民间疾苦。所以,派出我等,想要寻回六姑娘。”
乔老太张大嘴巴。
别说她,躲在屋里偷听的乔家人,个个呆若木鸡。
日头如此毒辣,是这钱嬷嬷被晒糊涂了在说胡话,还是他们中暑了发烧在幻听?
怎么那么不真实呢?
唯有乔巧,想起了那夜乔婉欣告诉她的私密话。
本以为是乔婉欣被刘家磋磨太过生出来的幻想,没想到……乔婉欣说自己“杂种”,还真的是“杂种”?
不至于有真假千金那般狗血,可乔婉欣若证明是大户人家之后,这件事,说出去足可以轰动整个泰源县了!
瞧这钱嬷嬷通身气派,连身边小丫鬟也打扮得富贵华丽,就知道所谓的漳州萧氏,在当地非同一般。
乔巧忍不住看向乔婉欣。
乔婉欣扶着门框,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。
“那……所以……”
乔老太结结巴巴。
饶是她素来精明,突然从天而降这等大事,她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,接受不了。
“桑兰说,她把六姑娘,卖给了你家!”
钱嬷嬷不耐烦和一个庄稼人继续兜弯子。
以她主家的财力势力,别说乔家,泰源县的县令来,都不够格她用阳谋或者阴谋。
之所以现在没直接问罪,追究乔家辱六姑娘之过,还是听说了乔家和云府的关系,想着凡事留一线,才打算好言好语解决。
“你们家多少钱买的,我们愿意以十倍价格赎回!漳州萧氏的血脉,绝不能就此遗落民间!”
钱嬷嬷格外嫌弃地瞥了刘三媳妇一眼。
这个贱人,简直死不足惜,连自己亲闺女也卖!二夫人当年发落她,是相当有道理的。
就像老夫人常骂二爷的话:什么香的、臭的,都往自个房里拉。二爷这真是……
还得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,来帮忙擦屁股。
隔了半晌,乔老太才算把身子坐稳了。一把上好蒲扇,拧成了麻花。
她深吸一口气:“你们说的六姑娘,指的是欣丫头吧?”
“不是我们买下了她,而是……是她爹娘要把她卖进窑子,我家四丫头,挺身而出、耗尽私房钱救下了她!”
钱嬷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。买卖大家千金这种锅,太黑太大,她乔家可不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