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换一批护卫,便能给本宫一份安心,能不能告诉本宫,你的苦衷究竟是什么?”
姜雪姿态稍稍放软,但也并未松口。
顾霖坛道:“殿下知我苦寒出身、科考不易,我易深知这些守卫,大都家境贫寒,甚至有些无处可去,才只能发卖自己与主家为仆。”
“臣看这些奴仆,与看当年落魄的自己无甚差别。”
“臣既然买下了他们的身契,便不会轻易发卖舍弃他们。”
“殿下权当,成全臣这一点点,对臣自己的悲悯之心吧。”
姜雪冷笑。
顾霖坛,悲悯之心?
梦中他那一剑刺得可是干脆利落。
他对姜雪来说,就像怀中冬眠的一条毒蛇。
让她去体会毒蛇的悲悯之心?
天大的笑话。
但他有此言,姜雪早有预料。
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把这些人全部赶出顾府。
她在等着顾霖坛说出这种理由。
姜雪深叹一声,道:“驸马善心,天地可表。本宫不能为难,否则就是悖逆天地,枉为人了。”
“既如此,不如这样吧。”
“内院之处的护卫,便由本宫来安排——只有这样,本宫才能安枕。”
“至于原本的护卫,便让他们巡防外院。本宫听闻驸马此前将人手尽数留给后院,自己的书房、甚至现在暂住的鹿鸣斋都没有守卫,这很是不妥。”
“本宫原本也不放心,贼子胆大,连本宫那里都闯得,若来日往驸马那里去,可如何是好?”
“既然驸马不舍这些护卫,便分为两队,原先守前院的接着守前院,至于原先守着本宫这院子的——便到驸马起居之处守着吧。”
“如此可好?”
姜雪原本想做之事,无非是拔除自己院内,顾霖坛的眼线。
但如今她不止这个打算了。
她如今很是好奇,顾霖坛如此在意的这队人手,不能再来监视她后,顾霖坛会让他们去做些什么?
他千方百计想留下这些人,总不可能是放在顾府吃饭吧?
姜雪料定他无法回绝。
她这些话既堵了他适才的所谓“苦衷”,又十分强硬地告知他——人,她换定了,你不愿全换,那最少也要换掉她活动范围内的这些人。
恩威并施。
果然,顾霖坛思索再三后,道:
“霖坛多谢殿下体恤。此法甚好。”
姜雪见好就收。
她坐下,也拉了拉顾霖坛的袖袍。
“驸马,快些用饭吧。这些菜肴都是我特地叮嘱拂冬看着厨房做的,你尝尝可合不合胃口?”
顾霖坛也是满面温柔地看着她,道:“好。”
姜雪夹起盘中的煨莲藕,咬下去,既满口浓郁,又不失莲藕的清香。
拂冬的手艺进步了。
二人用膳正用得一片“浓情蜜意”,突然有人跌跌撞撞闯入小偏厅。
姜雪抬头一看,来人是黄福。
黄福脸上挂着焦急,道:“殿下,驸马,库房失窃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