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见皇帝没有反应,久久未置一词,卫鸢语调有些急促,“皇上,杭家一心想立七皇子为储,趁机把持朝政,他们与尤靖关系匪浅,说不定太子在阳城遇伏就有他们杭家人的手笔!您千万莫要轻信他们啊!”
“这些都是左倾颜告诉你的吧?”皇帝终于冷然开口,“昨日你去了一趟东宫,就跟这个妖女商量好了,要替她肚子里的东西,谋夺朕的皇位是不是?”
诩影刚刚着急来报,说手底下的人无意间得知卫鸢昨日去过东宫,暗中见了左倾颜,今日早朝又私自将杭相刻意调出宫去的御林军带了回来,定是与左倾颜勾结,准备有所行动。
初听此话,他还不肯相信!
“想当年,你还是一个到处被人孤立的普通御林军,是朕一手将你提拔栽培到今日的位置!”
皇帝眼底淬满寒霜,狰狞之色隐隐跳动。
“卫鸢啊卫鸢,没想到,连你也会背叛朕!”
卫鸢犹不死心,急声辩解,“皇上!微臣只是不愿看着皇上受杭家人怂恿操控,才出手阻拦!臣忠于皇上之心,天地可鉴!”
然而,疑心极重的皇帝此时已暴跳如雷,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。
“你给朕闭嘴!你要真那么忠心,那便给朕去死!”他一声暴怒厉喝。
唰地一声,抽出身边一个驻军腰间长剑,毫不犹豫一剑刺向跪在跟前仅不到一米之隔的卫鸢。
皇帝的动作并不快。
卫鸢瞥见他拔剑的瞬间,瞳孔猛地一缩,却是不闪不避,满脸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脑海不由自主地浮上左倾颜那意味深长的笃定神情——
如果明天过后他不杀你,我便留他一条狗命。
唇角微微勾起,卫鸢惨然一笑。
十数年了,他竟然还不如十六岁的太子妃了解皇帝。
又或许,他是了解的。
只不过他自以为是,认为自己会是那个有所不同的侥幸罢了。
这一局,终究是输得彻底。
锵!
一道黑光凌空飞来,径直撞在皇帝的剑尖上,被切成两块。
东西蕴了内力,劲道极大,皇帝握剑的手本就不稳,被黑光一撞,吓得当即握不住剑柄。
哐当,长剑落地。
卫鸢的衣襟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,身体分毫无损。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在刚刚的那一瞬,已经被他最尊崇的人杀死了。
黑块落地,正是龙案上两块截断的墨条。
众人朝案牍的方向看去,只见左倾颜仍是巍然不动立在台阶正中央。
在她身边,左成贺手握长刀,两腿一屈一直,斜倚在案牍一侧,一双幽深的眼眸斜睨着皇帝,带出刀锋似的冷厉的眼神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皇帝瞪大了眼睛,又使劲揉了揉,再看一遍,发现左成贺侧脸笑意更浓。
“左成贺!”
“你、你居然没死!?”他面色惊骇,声线都变了调。
左成贺心平气和,声音漫过之处,却寸寸成冰,“你这个弑父夺位,叛国投敌,谋害忠良,强占臣妻的人都活得好好的……”
“微臣没能拖着你下阿鼻地狱,怎敢先行一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