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衡色厉内荏地瞪着他,“北戎国师,这里是东陵,你竟敢多管闲事?”
“这么多人欺负几个女人,衡王殿下的行径,实在连本座这个北戎人都替你害臊。”
他双手抱胸,缓步来到马车前,抬手拔出长刀。
唰地,刀刃回鞘。
转眸间,语气阴鹜,“本座就多管闲事了,你待如何?”
祁衡满脸狰狞,语带威胁,“父皇已经失踪多时,本王是中宫所出,唯一的嫡子,北戎国师可想清楚了再说话!”
墨色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,“衡王是在告诉本座,东陵皇帝必死无疑,而你即将当上九五之尊,万不可得罪于你?”
衡王瞳孔骤缩,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。
他是这么想的没错,可他还是警惕地看了马车紧闭的车帘一眼。
这话放在心里和宣之于口,是两码事。
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,将自己的把柄白送给棠贵妃。
“贵妃娘娘,南山寺动乱,你就不怕在山道上遇到乱党,落得跟父皇一样的下场!”
车内静默了一会儿。
忽然传来温婉娴静的声音,“多谢衡王殿下好意,不过,本宫胆子没你想的那么小。”
此言一出,祁衡铁青着脸,阴沉的眼底杀意浓烈。可碍于眼前神秘莫测的黑袍国师,他不得不压抑着怒火。
这个北戎国师跟祁烬不是应该不共戴天吗?为何今日,却要出手救下棠贵妃?
此刻,左成贺隐在面具下的脸,在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时,骤然僵住,煞白一片。
仿佛听到了心脏剧烈的碰撞声。
那声音早已铭刻在他记忆深处,干净好听。
每每当他被仇恨吞噬的时候,都会像一阵流水,抚过躁动不安的心。
他不信,这个世间会有两个人声音全然一样。
不知为何,他突然想起,当初颜颜离宫时拿在手上的那盒桂花糕。
有没有可能,根本不是定国侯府里的人做的?
而是,宫里的人送的......
左成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垂下的马车窗帘,若非祁衡站在眼前碍事,他已经上前直接扯开那道帘子,一探究竟。
思及此,他扫了祁衡一眼,“贵妃娘娘说了,不回宫,衡王出动这么多府卫强人所难,意欲何为?”
祁衡一噎。
看来,这北戎国师今日是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了!
他不接左成贺的话,斜睨着马车,嗤笑,“贵妃娘娘,本殿好心送你回宫避难,你却不识好歹,就算你现在不回,难道还能一辈子都不回?”
“本宫心系皇上安危,决意等皇上一同回宫,就不劳衡王费心了。”
马车内,声音依旧温婉如初,却突然刺痛左成贺的心脏。
从登顶的狂喜,到坠崖的绝望,仅在须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