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下朝中嫡系亲军一蹶不振,你三个兄长两死一伤,你亲二哥的命还握在旁人手中,他手下的一众将领更是群龙无首。”
“你可曾想过,若叫东陵皇室知道,北戎以一个低贱的侍女充当公主糊弄他们,战事再起,朝中谁能领兵再战,你是不是想让你年逾花甲的父王御驾亲征,上阵杀敌!?”
他的话犹如利刃,一刀刀割在兰提沁儿的心上,绞得她血肉模糊,痛不欲生。
寂静的马厩前,兰提沁儿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泪,“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主动挑起战争,才会将北戎逼到这一步!”
“没有我,北戎就没有战争了?”左成贺冷笑,“这数十年来,北戎人的野心何曾消失过?就算是一次又一次被阻隔在边城外,依然是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“兰提沁儿,这是你生为公主的宿命。你有空跟本座耍多余的心机,倒不如想想到了天陵该如何活下去。”左成贺漠然扫了朝霞一眼,“看紧她,实在不行,就喂药。”
“国师!”兰提沁儿朝前一扑,想要捉住他的脚,却扑了个空,她哭着道,“要我嫁去东陵也可以,但是你要帮我挑个好男人,我要嫁,就嫁最强的那个!”
左成贺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,“你想嫁给谁?是想嫁给东陵皇帝吗?”
祁天威那狗皇帝,最重美色。
“若是你那顶头发还在,那倒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说起头发,兰提沁儿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恨,“东陵皇帝年纪那么大,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断气了,我要嫁给烬王!我要让那姓左的贱人也尝一尝最爱的啊!”
一语未尽,隐在黑袍下的手掌一扫,掌风啪一声甩在她的脸上,娇艳的脸颊火辣辣地痛起来。
兰提沁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就对上左成贺寒潭似的眼睛。
他沙哑的声音在暗夜中犹如鬼魅,“本座警告你,管好你的嘴巴,不要妄想你不该妄想的人。滚回去!”
兰提沁儿还想问为什么,可见他眼神森冷如霜,朝霞也暗暗朝她摇了摇头。她这才爬了起来,狼狈离去。
直到兰提沁儿的背影彻底消失,朝霞才缓缓开口,“让她使点手段勾搭烬王,不是正好能叫大小姐对烬王死心,与姓祁的一刀两断,夫君何乐而不为?”
左成贺抬头,望着头顶无垠皓月,“我警告她的话,也同样送给你。”
朝霞神色一凛,就听他哑声道,“若让我知道,你再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,别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。”
她瞬间红了眼,“我想要拿到解药救兰提真穆,还不是怕你去了天陵乱来,没能找祁天威报仇反倒伤了自己!再说了,我又岂会真的伤她!”
左成贺却全然没有与她争辩的兴致,“你心里有数,我便放心了,回房去吧。”
她仿若一拳打在棉花团里,心中再次涌起空荡荡的失落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今晚去营帐,跟侍卫挤一挤,你早点歇息。”
话落,左成贺转身,只听朝霞哽咽着开口。
“明日开始,你们安排我跟兰提沁儿一个房间吧,正好可以看着她。”
他的背影一顿,未置片语,抬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