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不配做你的父亲。而且,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,不信什么血脉传承。”
“一直以来,我更怕的,是你想不明白,钻了牛角尖。”
事实上,左倾颜比谁都能体恤他心里的疼痛。
父皇二字终究是叫了二十年。
他的心再冷再硬,亦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,不论到底有没有血缘。
看到那些血书的内容时,她瞬间就懂了。这一场醉酒,必是他痛到极致,试图用烈酒麻痹自己。
凝视着怀里温柔的女子,祁烬的心瞬间被温情填满,“左倾颜……”
他垂首轻轻覆上她柔软的唇瓣。
这一吻,辗转怜爱,缱绻悱恻。无关欲,止乎情。
片刻,两人分开,彼此凝视。
“你去北境,万事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要逞强,不要与病人过多接触。”
“好。”
“定时吃防御药物,绝不能忘记。”
“好。”
怀中女子终是红了眼。
“安然等着我去找你,若不守约定,回来我就嫁给叶轻。”
祁烬眉眼微眯,抬指勾起她的下颌。
“你敢!”
她在这场对视之中败下阵来,眼角通红道,“反正,你一定等着我,不能乱来。”
祁烬叹了口气,郑重道,“傻丫头,我又不是去打战。”
“可是,瘟疫比战争还要可怕。”
左倾颜有感而发,前世,北境就曾爆发过一次严重的瘟疫,甚至扩散到北境边军之中,许多将士们都染疫接连病倒。
就连叶淮将军,也因药物匮乏而病死。
边军无首,北境生乱。
那次瘟疫,连药王谷都无计可施,最后的最后,只得用最残酷的方式,封城点火,将所有灾疫化为乌有,也包括数以万计的生灵。
疫之所及,满目疮痍。
不过,那次瘟疫发生的时间大约要在五年之后。
经过那一疫,北境彻底陷入动荡,可朝廷非但没有安抚民心,反是出兵以武力镇压,官逼民反,百姓揭竿而起,祁烬便是在那个时候,加入了北境义军,逐渐崭露头角。
想起前世的结局,她的手不知不觉揪紧他的衣襟,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。
祁烬连忙用力将她按进怀里,“好了好了,我向你保证,你乖,别怕……”
手掌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后背,也平息了她心底的不安。
左倾颜暗暗决定,这次疫灾过后,定要将五年后瘟疫的药方留给笛谷主,也好让他早做准备,提前防疫。
祁烬见她不说话,转了个话头,“明日我去侯府吊唁,然后就在慕青苑陪着你,哪也不去,好不好?”
“你没事了?”左倾颜抬眼,清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。
她难以置信问道,“你这两天熬着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,只是为了腾出时间陪我?”
祁烬点一点她的鼻尖,轻笑调侃,“感不感动,是不是该以身相许?”
何止感动,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。
心里头溢满欢喜,她抬手打了他一拳,“你整天想把我弄哭,不跟你说话了。”
话落,主动抱住他,将脑袋埋在他心口,唇边却挂着笑意。
“明日,殷家该送钱来了吧?”祁烬仿佛十分清楚,什么样的话题能叫她开口。
他揪住她一小撮头发丝,绕在手里把玩着,“老实交代,你这小狮子张口要了人家多少银子,嗯?”
果不其然,她立刻抬起头,一脸兴奋凑到他耳边,报出一个金额。
祁烬眉心一跳。
这么狠。
殷岐那老狐狸,怕是不会坐以待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