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总前前后后喊了很多人去他的办公室。
据说,第一行动队里的那些老队员们,纷纷选择战队朴刚,没人敢向着柳小龙说话......
对于这一点,林风吟一点也不意外,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,能有一份稳定而且收入不错的工作,他们已经很满足了,他们是绝不敢像柳小龙一样忤逆上司的。
可令林风吟出乎意料的是,朴刚居然没有为难柳小龙。
所以他暗忖,莫非柳小龙的主动离职,既为公司免除了麻烦,又给了朴刚面子?
这样的逻辑似乎说得过去,但林风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。
总之,最后的结果是,柳小龙的离职手续办得很快......
金钱豹公司也很乐意把汪家村三兄弟的骨灰交给林风吟,像送骨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,他们巴不得别人替他们干了。
林风吟和柳小龙站在公司地下室的太平间,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那三个装骨灰的白色罐子,却发现骨灰罐子居然轻飘飘的,二人只觉得心情很沉重。
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兄弟,现如今却是人鬼殊途,天各一方。
“兄弟们,我送你们回家!”林风吟默念道。
林风吟和柳小龙抱着骨灰罐,走出太平间,过了器械仓库,穿过办公大楼,走过绿草如茵的操场,带着他们再看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,最后上了林风吟的汽车。
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,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,沉默地站在一边。
他们不能说什么,也不知道说什么,只能默默表示哀悼,目送曾经的战友,祝愿曾经的兄弟一路走好。
柳小龙把骨灰罐包在特制的盒子里,在后排座位上放好,再用安全带把盒子固定住,仿佛坐在后排的还是三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弟兄。
汽车默默地启动了,开出熟悉又无比陌生的金钱豹安保公司,穿过这个曾经奋斗和挣扎过的繁华都市,开始驶向高速公路。
“小龙,你还记得吗?”驾驶着汽车的林风吟打开车窗,让冷冽的寒风吹散心中的哀愁。
“记得什么?”柳小龙此时的情绪更低落了。
“汪小兵总是说没时间回家,贴身口袋里总是放着妻子和孩子的照片......现在,我们只能把这个轻飘飘的骨灰盒送回去,说实话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……”
面对孤星小组的严刑拷打,也从没留下一滴眼泪的林风吟,此时却泪眼婆娑。
都说军人最豪迈的结局,是战死沙场,马革裹尸而还。
但真正捧着战友的骨灰的时候,那份豪迈变成了重达千钧的担子。
“还有汪明海,这个跟你一般大的孩子,据说他的父母身体很不好,每天要吃很多药......哎,他们的死,都是我的责任,是我把他们的儿子弄丢了……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,不知他们该如何承受……”
柳小龙虎目圆睁,大声道:“那不是你的错,老大!我们要做的是为他们报仇!”
“没错!报仇!该死的范志强!该死的反政府军的恐怖分子!”
一路再无言语,两人的心中都埋下了复仇的种子。
黑色野兽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后,又走了十几公里的柏油马路,随后汽车拐进了一条土路。
进汪家村的道路破烂不堪,坑坑洼洼,车辆不仅颠簸,在碾过土路后,后面泛起漫天的黄土。
如果不来这里,林风吟真是无法想象,距离帝国心脏天京城一百公里的山村里,居然连条水泥路也修不起。
在光秃秃的群山的背景下,视线远处的农村房子似乎也很破旧,黄土夯墙上的门窗洞口像一个个巨大的黑洞,显得那么的贫瘠和荒凉。
汪家村,有这么穷吗?
很快,道路的前方出现了岔路口,一个一瘸一拐的汉子走在前面,在缓慢地赶着两头瘦瘦的黄牛。
林风吟轻声按了按喇叭,随后降低车速,把汽车停在瘸子身旁后,降下车窗。
一个满面尘土的中年人,停下蹒跚的脚步,他的脸庞比想象中年轻,但却爬满了生活的沧桑,瘸腿中年人略显惊恐地望向林风吟。
“老乡,麻烦问一下,汪家村怎么走?”林风吟问道。
“左手边那个岔路口,走到底就是!你们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嘛?”
瘸腿中年人的声音很洪亮,表情却有些拘谨,显得有些畏畏缩缩。
“我们不是领导,您的腿是……”林风吟给他递上一支香烟,又亲手给他点上。
瘸腿中年人看见香烟,眼睛顿时就亮了。
他接过香烟,点上后美滋滋地吸了一口,话匣子也打开了:“我的腿啊,运气不好,打仗打瘸啦,反正这种事情多得很,你们去汪家村干啥啊?没啥正事儿的话别去那个村啊,那边听说出大事了。”
“哦?出啥事儿了?”林风吟好奇道。
“听说村子里死了三个壮劳力,村支书正组织人收他们家的田地哩!据说这三家人不愿意,村支书昨天放出狠话,说要在今天带人去把他们的灵堂给拆了!”
“什么?”林风吟听完后顿时火冒三丈。
他微微沉吟,心想:坏了,说不定是汪小兵他们这三家人出事儿了!
林风吟按了按喇叭,告别了瘸腿总粘人,立即启动了汽车,深踩油门往汪家村而去。
按照帝国法律,村里的耕地是按人头分配,牺牲的士兵家属应该受到优待,不会被削减土地,但不知为何汪家村会发生这样的事儿。
虽然汪小兵他们不是军人,但他们是退伍军人,并且生前所属的单位属于兵部序列,职员享受同等优惠政策,这些乡村的土皇帝,怎么敢这样对待曾经为帝国流过血的军人的家属呢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