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亭内,太后手持佛珠,念诵经文,然而神情却狞如恶鬼:“你是说,沈贵姬是木红绡的女儿?而哀家上次,竟然救了自己的仇人之女?!”
躲在暗中、听到这句话的绿萝,惊愕的捂住嘴巴。
她听到了什么?
太后居然是小主母亲的仇人?而且还要置小主于死地?!
意识到自己听到了惊天秘闻的绿萝,立即捂住嘴巴,屏住呼吸,一动不动。
察觉到太后的怒火,茱萸嬷嬷脸色变了变,缓缓道:“奴婢也是今天才打听到的,本以为这个沈贵姬,不过是皇上解闷的一个小玩意罢了,并未放在心上,不想皇上先是提拔了他的父亲,又晋了她的位份,这才觉得奇怪,一查才知道,沈清漪竟然是木红绡之女!”
“啪——!!”
一声脆响,太后手中的佛珠,被猛地扯断。
无数玉珠如雨点一般,滚落在地,四散飞远。
沈清漪是宫妃一事,的确叫太后震怒不已。
然而惊怒过后,更多的是后怕。
要知道,当初先皇痴迷木红绡美貌成魔,险些纳入后宫,而为了彻底断绝先皇的念头,她把木红绡许配给了仕途无望的沈定乾,却不想沈定乾是个有才干的,无论叶太师如何打压,照样凭借自己的能力入朝为官,然而有叶家这棵大树压着,沈定乾再如何有才干,也只能止步于此了。
可太后知道,这还远远不够。
于是她又在木红绡怀胎十月时,故意将自己身边的宫女指给沈定乾为姨娘,也就是现如今的白姨娘,而太后则暗中嘱咐白姨娘,一定要想方设法,除掉木红绡,彻底断绝先皇的念头。
果不其然,在白姨娘入府不久后,木红绡便香消玉殒;而沈定乾也自此之后,意气消沉,加之叶太师有意运作,便将沈定乾贬到了京州。
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,原本这一切,已经要彻底被太后淡忘了,却没想到木红绡的女儿,居然入宫了。
这叫太后怎能不恨?不惧?
要知道,当初害死沈清漪母亲、逼迫沈清漪父亲的始作俑者,就是太后。
若沈清漪知道这一切的话,那她就很有可能是入宫复仇的!
太后脸色铁青道:“皇后这个中宫之主到底是怎么当的?居然连那个贱婢生的女儿,也选入后宫来了?!”
“老奴听闻,当初让沈贵姬进宫的,并非皇后,而是皇上,皇后娘娘毕竟是太后您的侄女,怎么会忤逆您呢。”
太后闻言,脸色稍霁,却还是余怒未平:“果然!不是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种,就是不能放心。若非哀家的宸儿被其他皇子暗害,落了暗疾,哀家也不会让萧景琰登基!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萧景琰依旧没把哀家放在眼里,非要跟哀家对着干!”
太后平复着呼吸,再次睁开眼时,眼底已是一片狠戾:“好,很好,反正哀家已经害死了一个木红绡,那她的女儿,哀家也不会放过!”
“窣窣——”
草丛里突然传出一道异响。
茱萸嬷嬷警觉的看向凉亭后,惊呵一声:“谁?!”
然而绿萝跑的极快,转眼便已不见人影。
茱萸嬷嬷匆匆赶过去时,只看到一只被汗水濡湿的风筝。
太后步下凉亭,看到茱萸嬷嬷手里的这只风筝,眉梢微蹙:“刚刚是什么人在这里?”
茱萸嬷嬷摇了摇头,仔细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风筝,缓缓道:“这糊风筝的纸,似乎是内务府分发给各宫裱窗花的木纱纸,待老奴去内务府问问,近日都有哪些宫人领了,再核对一下,想必就能找到人了。”
太后敛了敛眸,阴戾道:“找出人后,直接处理干净,哀家不喜欢留下祸害!”
“老奴知道!”
……
绿萝急急忙忙、一路跑到了沈清漪面前。
沈清漪正纳闷绿萝怎么去了这么久,又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,不由惊道:“绿萝,你怎么了?”
绿萝冷静下来后,将刚才在御花园听到的消息,一股脑全告诉了沈清漪。
在得知太后就是杀害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之后,沈清漪失魂许久。
“小主,小主!”
绿萝惊恐的看着沈清漪,心中战战。
要知道,方才的消息,是她告诉沈清漪的,若是沈清漪有个好歹,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。
沈清漪看着绿萝焦急的神色,突然勾唇一笑:“绿萝,谢谢你。”
“啊?”绿萝愈发惊恐。
沈清漪拍了拍绿萝的肩膀,双目幽深:“若非是你,我又怎么会知道,原来杀害我母亲的真正凶手,不是白姨娘,而是太后!而太后在杀了我母亲还不够,竟也想杀了我。”
看着沈清漪这副恨入骨髓的样子,绿萝吓坏了:“小主,咱们快点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吧,相信皇上一定能为我们主持公道的。”
“不可!”沈清漪反握住绿萝,一字一句的:“这件事,谁都不能告诉,哪怕是皇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