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贵妃得意一笑,拂了拂鬓边的鸾凤发钗:“也对,皇上不过是给皇后几分薄面而已,至于贤妃、谨妃、沈清漪之流,就不必放在眼里!”
香菀听到“沈清漪”的名字时,下意识想提醒毓贵妃小心。
毕竟旁观者清。
香菀眼见沈清漪从刚入宫一个小小的常在,成了现在的贵人,还屡次脱险,定不是毓贵妃口中的“无脑”之流,然而现在毓贵妃正在兴头上,她也不好多言。
……
觥筹交错,衣香鬟鬓。
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,阖宫同庆。
由于皇帝下了令,将皇后的权利分给了贤妃和毓贵妃,因此这次元宵节的大小事务,都是贤妃操办的。
“爱妃此次操办元宵节,辛苦了。”宴会之上,萧景琰对着贤妃的方向,遥遥举杯。
贤妃微微一笑,回应了萧景琰的敬酒。
便在这时,门外一个小太监高喝一声“贵妃娘娘驾到——!!”
众人抬眼看去。
只见来人着一袭四喜如意云纹锦,复作金丝软烟罗陪衬,长裙曳地,贵气逼人。鬓边的红裁滴珠风头合步摇,行动之间玎珰作响。肌若凝脂气若幽兰,娇媚无骨入艳三分。
正是毓贵妃。
毓贵妃柔柔一拜,脉脉含情的看着萧景琰:“臣妾想着好久没见到皇上,专心装扮,一时间来迟了,还请皇上恕罪。”
“起来吧,雪路难行,爱妃一路而来,辛苦了。”萧景琰关切的问候了一声,并不计较。
在座妃嫔,哪个不是人精?
毓贵妃的凤鸾宫,距离宴会之地,不过几步之遥,怎么可能来迟?
怕是故意给皇后下马威吧。
果然,皇后看见毓贵妃鬓边的步摇后,袖中指甲差点掰断,却还是得装出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,笑着对毓贵妃道:“妹妹来迟,没赶上皇上敬酒,方才贤妃妹妹还被皇上敬了一杯,夸奖她克己复礼、辛勤有加呢。”
气氛微微一滞,众人表情莫名。
可怎料萧景琰像是没听出来皇后的弦外之音一般,对毓贵妃淡淡一笑:“无妨,既然爱妃来了,朕单独敬她即可。”
毓贵妃颇为感动的抬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正待皇后想说些什么时,迎春带着二皇子从大殿外走进,对萧景琰行跪拜之礼:“奴婢携二皇子,来给皇上请安,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众人视线落在羸弱瘦小的二皇子身上,纷纷窃窃私语:
“以往都是谨妃带着二皇子前来问安的,怎么今日倒是放过了这个出风头的机会?”
“你还不知道呢?上次谨妃对沈贵人动用私刑,被太后责罚,现在还在宝华殿静修呢。”
“难怪二皇子看起来蔫蔫的,没有谨妃撑腰的日子,怕是不好过吧?”
“不是,我听太医说,二皇子他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迎春听到流言,强忍酸楚,拉了拉身边的二皇子:“快,二皇子,快给皇上磕头。”
然而二皇子大病初愈,神志还有些恍惚,见自己被众多人指指点点,又被萧景琰居高临下的审视,不由“哇!”一声哭了出来。
迎春大惊失色,连忙抱住了二皇子,连连磕头:“皇上恕罪,二皇子尚且年幼,他……”
萧景琰大手一挥,脸上似有厌烦之色:“身为皇子,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?!”
听到这话,迎春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本来她受谨妃之托,带着二皇子前来给萧景琰请安,也想着借着“元宵佳节”这个由头,让皇上把谨妃放出宝华殿,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。
待迎春抱着二皇子离开后,皇后方才款款行礼:“皇上息怒,二皇子自从上次落水之后,一直噩梦不断,想必还未适应过来,不如将二皇子送去宝华殿……”
皇上不咸不淡的睨了皇后一眼,径直打断:“谨妃自己都不能约束好自己的言行,如何能管教好皇子?二皇子在阿哥所,自有嬷嬷照顾,无需旁人费心。”
萧景琰当众不给皇后面子,皇后心中一涩,迅速对一旁的贤妃使了个眼色。
贤妃即刻起身道:“自从去年元宵佳节过后,皇上您也是好久没大封一次后宫了,新入宫、已经承过皇上您恩泽的姐妹,位份还没有变化,皇上您看……”
贤妃的这番话,自然是皇后教的。
当初在东宫时,贤妃与谨妃先后投靠皇后。
只不过谨妃在明,贤妃在暗。
因此除了皇后和贤妃,其他人并不知道贤妃其实是皇后的人。
听到贤妃的话,萧景琰不着痕迹的笑了一声,淡淡道:“既如此,那便依爱妃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