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沈清漪痛苦的神色,谨妃心中积蓄许久的恶气,终于散了一些。
昔日沈清漪踩着她上位、侍寝封位的那天,二皇子却高烧不退,直到方才,太医诊断后,说即便这次二皇子醒来,以后也有可能患上痴呆。
如此大仇,她焉能不报?!
寒风呜咽,大雪皑皑。
茫茫的雪地上,很快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迹。
太监拖着行刑完的沈清漪,如烂泥一般,扔在了谨妃面前。
谨妃垂眸打量着沈清漪惨白的脸,片刻后,终于狠狠的扼住了沈清漪的下颚,一字一句:“你知道么?本宫第一眼见到你,就十分厌恶!你蠢钝如猪,貌若无盐,若非身为功臣之后,连被本宫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,可就是你这样的蝼蚁,居然也敢踩着本宫上位,本宫今日便让你知道,什么叫‘尊卑有别’!”
看着沈清漪眼底的泪水,谨妃厌恶至极,豁然起身:“来人,把笔墨拿来,让她跪在雪里,好好抄写!”
笔墨很快拿来,然而沈清漪后脊已是痛苦难耐,连动一下都困难。
太监们发现这一点后,倒也不勉强,便让沈清漪趴在台阶上。
沈清漪死死握拳,心里的恨意达到了巅峰!
今日之事,说到底,还是因为她实力不够,所以才会被谨妃凌辱。
有朝一日,她登上高位,今日之耻,她必十倍奉还!
“嫔妾——遵旨!”
颤抖的摸向毛笔,沈清漪艰难的在宣纸上落下字迹。
大雪茫茫,很快将皇宫的屋脊都铺上一层白色,冷气四溢。
……
凤鸾宫。
毓贵妃咬了一口蜜瓜后,捧起一杯解腻的梅子水,看向左右:“永安宫那边,还没消停呢?”
香菀恭敬道:“沈贵人在屋外,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……”
“这个谨妃,从前在东宫时,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,现如今生了二皇子,倒是让她神气起来了。”
香菀面带不解:“皇后管理后宫,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赶过去呢?”
毓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:“后宫有什么事,能瞒得过皇后?若她想阻止,早就赶去了……”
见香菀面带不解,毓贵妃也不点破。
后宫之中,她与皇后明争暗斗这么久,想必今日过后,便能一分高下。
最起码,她眼馋了许久的协理六宫之权,皇后也得让一让了。
这才不枉她,筹谋了这么久,甚至连乔小仪都搭进去了啊……
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,毓贵妃懒懒的斜靠在了贵妃榻上,支颐而笑。
……
永安宫。
将一册佛经全部抄完的沈清漪,已是四肢僵硬,气若游丝。
迎春掀帘而入,将那些佛经捧到了谨妃面前。
谨妃翻看了一下,见沈清漪抄写的字迹潦草,宣纸上还有斑斑血迹,略显不悦。
迎春打量了一下谨妃的脸色,斟酌道:“主子,沈贵人方才说她‘自知罪孽深重,所以想请娘娘允许她,将这些佛经焚烧,再亲自为二皇子祝祷诵经’。”
“贱婢也配?”谨妃冷哼一声,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里泛出柔色:“不过若她的罪孽,能焚经而消的话,倒也算是功德一件。”
得了谨妃的口谕,迎春立即吩咐宫人,支起一个火盆。
沈清漪步履蹒跚的跪爬到了火盆旁,将经书一页页放了进去。
火光四起,沈清漪瞳孔深处,亦燃放着灼灼火焰。
快了,快了。
再等一下。
很快就结束了。
随着火盆内的经书越烧越多,烟气也从永安宫弥漫开来,很快被宝华殿的大师看见。
正在念经的佛陀停下动作,看向远方冉冉升起的烟气,摇头叹息:“今日皇宫诸事不利,唯宜礼佛,若想虔心参拜,也唯独宝华殿一隅,若再增设别的道场,只怕家宅不宁、后宫易主啊。”
太后大吃一惊,惊怒道:“那烟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?”
茱萸嬷嬷看了一眼烟气的方向,不甚确定道:“似乎是永安宫?”
“这永安宫一上午,又是请太医、又是焚烟的,到底在做什么?茱萸,你随哀家去看看!”
永安宫内,沈清漪的那些经书很快烧完。
谨妃瞥了一眼沈清漪,嘴角勾起:“来人,再拿一册佛经过来,让沈贵人跪着抄写,本宫要她记住,这后宫之中,到底是谁做主!”
沈清漪咬紧牙关,正待反驳。
永安宫的大门,被“砰”一声推开。
“哀家久居后宫,竟不知道,原来这后宫之中,已经是谨妃你的天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