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秋远是蒋知雪的大儿子,虚岁十岁了。跟两个弟弟不同,他长得像爹,性格也像他爹,能干,话不多。每回宋家有什么活儿,他都来帮忙,赶都赶不走!
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宋大毛酸了:“奶,你咋只招呼他?你到底是谁奶?”
吴婆子脱掉鞋底,照他屁股上就是一下子:“你们这些讨债鬼,还要老娘招呼?吃饭的时候跟饿狼似的,干活却磨磨蹭蹭。人家秋远能抵个大人了,你们呢?干啥啥不行,吃饭第一名!你们拿啥跟人家比?再哔哔,都别吃了,喝西北风去!”
“奶,我错了还不行吗?”宋大毛麻溜地认错,从篮子里飞快地拿出一个韭菜盒子,闪身躲过他奶的“夺命连环鞋底子”,嘴里不忘奉承着,“奶,你做饭的手艺又提升了!这韭菜盒子也太好吃了吧?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韭菜盒子!”
吴婆子收回鞋底子,哼了哼,道:“馅儿里放了福丫干娘配的香料,能不好吃吗?”
五毛咬了一大口韭菜盒子,惊喜地道:“馅儿里居然放了鸡蛋!奶,今天有啥好事儿?”
“老娘心疼你们干活累,不行吗?非得有好事儿?吃你的吧,韭菜盒子也堵不住你的嘴!”吴婆子没好气地道。
孙家媳妇闻着香喷喷的韭菜盒子,阴阳怪气地道:“有的人哪,为了点好处,上赶着跟人认干亲。靠卖孙女卖女儿换来的韭菜盒子,也不知道怎么吃下去的?”
蒋秋远闻言,蹙眉道:“我娘是喜欢福丫,才主动提出认干亲的。根本不存在什么卖不卖女儿,你不要瞎说!”
吴婆子可就不那么客气了:“我们福丫人见人爱,福气深厚,才认下这么个好干娘!有些人,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,只能干看着。有本事,你也给自己认个干娘回来?”
苏云板着脸,一向温柔的她难得说一句硬话:“韭菜,是我们家菜地里种的;鸡蛋,是我们后院养的鸡下的;面粉,是我们自己种的粮食磨的。不像有的人,懒、馋、穷、坏全都占了,只有卖孩子才能吃上韭菜盒子!”
“你说谁呢!”孙家小媳妇炸了毛,前年饥荒的时候,她家就卖了二儿子,换了几斤粗粮度过的难关。
吴婆子一把推开冲过来的孙家媳妇,撸起袖子,冷笑道:“怎么?只准你说别人,换了别人说你就要打人?来,来!老娘打架还从没输过,太久没跟人撕吧了,老娘这手早就痒痒了!”
宋老四的力气大,就是随了吴婆子。她年轻那会儿,别说女人了,就是在男人里,也挑不出几个比她大力的。像孙家媳妇这样的,她一拳都打倒俩。
孙家媳妇怂了,冲着她们唾了一口,嘴里骂骂咧咧地回到她家地头。吴婆子可不惯着她:“再让老娘听见你骂我们家一句,嘴给你撕了!”
孙家媳妇憋屈不已,找了个由头拿自家男人撒气——窝囊废,自家媳妇被欺负了,屁都不敢崩一个!
孙老二缩缩脖子:打又打不过,骂又骂不赢,你说你总招惹宋家干啥?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!
宋家劳力多,三亩多土豆,一天就收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