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!
天还没亮。
“苏贵渊!起来,赶紧起来!”
“姓苏的,快点给我出来……”
一大早。
正在熟睡的苏闲,就被吵醒了。
他最烦别人睡觉的时候吵他,正想破口大骂,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。
而此时,早已经晨起的苏贵渊,则是朝着门外赶去。
苏闲正要提醒。
却见,父亲已经打开了大门。
刹那间,一批人就涌了进来……
“苏贵渊,叫你那么多声,你终于开门了!”
“快快快!前几日我送的那些礼物还在吗?快点拿过来!别给我说不见了,最好是真不见了,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你这里!”
“贤弟啊贤弟,想不到你一直是这个样子,本以为你在空印案中死里逃生,应该是一人得道,现在看来……这官场之上,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!人不行,干什么都不行!”
“听说你这几日,接连拜见胡相,却到最后,连个面都没见……苏兄啊苏兄,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啊……”
一批人涌进来,就对苏贵渊一统指责。
起初,苏贵渊还不明白怎么回事,但听到这些话,怕是傻子都明白了。
他醒悟过来,直接指着一处道,“都在那里,都给我拿走!”
几人听闻,连忙随着视线看去。
苏闲也不得不从被窝里面爬起身……他刚走出房门。
却见那些人又埋怨道:“苏兄啊,看在咱们多年前还结义过的份上,你这次真是太不应该了,圣上都说咱这侄子是麒麟子,你却非要自己找麻烦!”
“本来还想等着你摆宴,咱们再叙叙旧情,现在你也别摆了……听为兄一句话,若真的做不了官,就赶紧辞了。这次得罪了胡相,以后在中书省,还有你好日子过吗?”
苏闲记得那人。
那天的朝堂消息刚传来不久,他就喊着是父亲的结拜兄弟,还有一群人乌泱泱过来送礼。
现在看样子,应该是父亲在宝钞提举司的消息,已经被传了出去,这些人或是担惊受怕,都来撇清关系了。
苏贵渊明显不想理会他们。
“拿了伱们的东西,都给我走!”
“唉……你也别生气,大家也没办法,都有家有室有前程,谁愿意跟着你走近,那不是得罪胡相吗?”
一边说着,这些人赶紧拿着礼物,又乌泱泱聚在一起,似乎在数落……
苏闲见到这些人也是一阵好笑。
吴秀站在主屋门前,看向大门,低声叹了口气,却什么都没说。
而苏贵渊显然还接受不过来,还站在原地发愣。
“我看,这升迁宴,该办还得办?”
突然。
苏闲的声音悠悠响起,苏贵渊愕然的看了过来。
而这些闯进来的人,显然也有不少听到,正要再说些风凉话。
苏闲却继续道:
“该办的宴……一定要办,要不然别人还不知道咱们升迁了呢!”
……
同一时间,中书省。
中书舍人张观策,大清早就将一切准备好。
一直等到胡相上早朝回来,他这才匆匆的进了那间屋子。
却发现。
这一次胡相看着那绑缚着双脚的猴子,正看得愣愣出神。
“丞相,属下该死,没成想苏贵渊真的不识抬举!”
张观策连忙低头。
然而。
前者却并不生气。
“愚蠢的人,自然有愚蠢的法子治他,总要吃点苦头,才知道他拒绝了什么,等着就行了……另外,也得让他后悔后悔。”
“到底是圣上派下来的,总要给一次悔过的机会。”
“不过,他今日若再来这中书省,你也不要见了,等段日子吧,他会求饶的。”
张观策缓了口气。
胡相到底是胡相,日理万机,根本没把那八品小官放在心上。
只要不怪罪他就好。
“另外,那封批文送上去了吗?”
张观策连忙道:“回丞相,早几天就上去了,按照圣上往常的速度,应该在今日就会下发。”
“嗯,也好,如此一来,也让他知道,他到底错过了什么。此后,这宝钞提举司,就让另一个副提举做主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张观策连忙答应一声,正要继续说什么、
突然。
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“胡相?”
张观策看到对方,似乎很是诧异,不禁皱了皱眉。
胡惟庸听到声音,也不禁问道:“何事?”
“圣上让您速去文华殿?”
嗯?
陡然间。
胡惟庸猛地转过身来。
他现在看起来五十多岁,留着短须,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,这位丞相的长相也很平和,双眼沉静,并没有如同官场上传闻,那种凌厉霸道之感。反而自信从容,此刻听到汇报,也只是有些哑然。
毕竟……
从刘伯温死后,若非国朝大事,圣上已经很少单独召见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