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文用连忙点头:“回禀陛下,是!”
“五年了。”朱元璋看向在场百官,“咱开国之后,最缺的就是人才。秀才功名不高,但以当初,只重启一届科举来看,也算是我大明少有的良才。”
“为何五年,你已经是主事?他还是检校?”
此话一出。
气氛逐渐奇怪。
吴文用不知陛下所问是何意,只能如实回答:“回陛下,苏贵渊为人呆板迂腐,与同僚之间的关系,也是淡交如水。”
“或许因为其性格原因……微臣从照磨所离开后,也再无他有来往。”
最后一句,似乎撇清关系。
“呆板迂腐?哼,书上不都说:君子之交淡如水吗?结果真淡如水了,反倒五年检校,真是個笑话!”朱元璋再度讽刺一句。
“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,真把自己读傻了!”
吐槽之后,他又看向前方,“咱没记错的话,咱这朝中的几位尚书,有的都没有功名在身,有的也只是秀才出身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这时,一直在前方站着的某位身影徐徐开口,“臣不才,在大明也无功名在身。”
“哈哈哈,汪丞相说笑了,你是元末的进士,如何不算功名?这天下,良才难得,你随咱起兵反元,已经莫大功绩!”
“更不要说,所谓读书读出来的功名,在咱看来并不算什么,要不然,咱也不会废掉那科举!”
“有才德者,无需功名也能为国为民。”
“相反,只有功名,而无才德,迟早便是咱今日要斩的贪官!”
最后一句话落下,语调拔高,语气冷漠,似在警告!
整个大殿再度落针可闻。
朱元璋大袖一挥,又缓缓坐下。
“不多说了,既然确认这的确是六岁孩童之言……”
“哼!什么杀得好、杀的妙、杀的呱呱叫之话言咱念其为孩童,童言无忌,咱不与他一般见识。”
“真要与其见识了,到时,全天下人,都会笑咱跟一个没长毛的孩子过不去。”
百官听得出来,陛下言语里的打趣。
连忙捧场一般的嘿嘿笑了几声。
然而朱元璋却心神怪异,只因为他在说出这句话后,心中莫名的有些涌动,只觉得这小子替父给上自己奏疏的举动,似乎真的不算什么,无需与他计较。
这感觉来得快去得快。
却是深刻朱元璋心里,反而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本来也不算什么,真是奇怪,怎么无故对那小子的观感好了几分?”
他心中呢喃一句。
而后重新回过神来,“不过,话是这么说。”
“姑且算是他年少博闻,过目不忘,是天生的学习之才。”
“但咱倒要看看,他对咱上奏,又要说什么。”
一边说着。
朱元璋再度看向涂节。
“继续念!”
“是!”察觉到圣上的脾气,似乎从听到对方是六岁孩童时,就消失了些许。
涂节终于放下心来。
连忙念道:“【此次空印案发,我父不幸身陷其中。】
【小儿曾闻:上治下罪,因言也可获罪,下若辩驳,则难如登天!】
【依圣上所看:我父之罪,应大如天,多如海!所谓官官相护、徇私舞弊、贪赃枉法、欺上瞒下、中饱私囊,依贪污六十两斩之明律,我父……万死莫属!】
【然,为人子者,若坐视不理,静等案发,让我父以贪污、徇私、欺瞒圣上等等大不逆之罪被斩,则枉为人子!】
【今特以此疏,向陛下陈明事实真相,恳请陛下还小儿之父清白。】”
这段念完。
朱元璋顿时皱眉。
“哼!成语倒是学得多,不过,不还是求情吗?”
“咱以为他有多大的胆子?”
“之前还真以为其初生牛犊不怕虎,现在看来,还是个纸老虎,没长大的小纸虎!”
吐槽一句,朱元璋便靠在靠背上,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。
但他又不像之前那般,听到鸣冤求情,就直接定罪,不由分说让人拉出去跪在午门,待会儿砍!
而是沉吟许久,再度挥手:
“继续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