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嫁过人,也死过一次了,用贞节牌坊约束女子这招,对她没用,什么狗屁贞洁烈女?
这世间,管教女子说得头头是道,倒不如好好管教那些负心汉。
沈知意神色淡然,眉间微蹙一脸嫌弃挣脱他的手,“别妨碍我”。簪子锋利的一角扎进他的衣衫撬开一个口,捏紧簪子的手用力向下一车,胸口的衣衫直接被撕开,伤口乌黑得可怕。
这是......中毒了?
她愣在原地发怵,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。
到底是女孩子,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发怵恐惧。
江逾白垂眸,心底泛出些许悔意,吓着了?他拖起沉重的手臂伸到她眼前,随意晃动了两下,沈知意这才回过神来。
沈知意指尖微抚伤口,洁白的指尖上沾染鲜血,放在鼻间轻嗅,随后压低着声音说道:“又是这毒......”
她太熟悉了,恐惧狰狞不知怎得又席卷上身。
上一世,沈青禾意外得到这毒药,这毒阴险邪乎,它不会危机性命,但却可以使中毒者日日夜夜受到仿佛万箭穿心的折磨。
沈青禾特意端来这瓶毒药,太监将沈知意压在地上,“难得一见的毒药,当然要给我的好姐姐好好享用。”
中此毒者,大多忍受不了折磨选择自戕。
沈青禾舍不得她姐姐就这样死去,特意派了重兵把守看护,逼她好好活着。
她毒性发作的时候,沈青禾总是忍不住过来欣赏一番。
沈青禾还不忘在这时候盛装打扮,洁白的狐裘披在身上,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,手里摇晃着一把真丝团扇,腰间上别着雪莲花瓣价格不菲的玉佩,瞧她的眼神总带着一丝不屑。
她头发松散沾满泥泞,狼狈地爬到沈青禾脚边求她怜惜给她解药,沈青禾喜爱看她这样摇尾乞怜宛如丧家之犬的模样。
沈知意越落魄,她越高兴。
若不趁着毒性还没扩散全身,及时剜去周围被感染的腐肉,等到毒性席卷全身后,那滋味叫人生不如死,犹如万只蚂蚁在一点一点啃食内脏,钻入骨髓,叫人痛苦难熬。
“既然认得,那就剜吧。”
江逾白眯着眼歪头盯着她,这女子莫名出现在乱葬岗,看她穿着打扮应是京城中某富贵人家的女儿。撞见如此血腥的场面,没有被吓得口不择言,反而遇到这种毒药能冷静下来,思考对策,有如此胆识,头上那簪子的模样格外眼熟......原来是你。
“剜?你的剑我没拿。”
沈知意有些不耐烦,背着他都费劲,哪里顾得上剑?
“用簪子......”
“什么?”沈知意怀疑自己听错了,壮着胆子再问一遍。
这簪子虽然道口锋利,可说白了它也只是个装饰品,和寻常刀剑自然是不能比,若是用它硬生生剜掉生上的腐肉,只怕能疼昏过去。
江逾白冷声道:“怎么?有胆子扒我衣服,没胆子挖我的肉?”
到这个时候了,还有心情开玩笑。
沈知意颔首应下。“我帮你,但你得先给我解药。”
江逾白冷笑一声,“已经解了。”
沈知意蹙眉险些一个踉跄,俯下身子驻足在原地,下毒她毫无防备,解开也未曾察觉。
这个人,究竟能可怕到什么程度?
沈知意低头看着手上紧握的簪子。
出生将门世家的她,武功差到极致,阿爹为此不少苦恼,甚至跑到列祖列宗前跪下谢罪,说自己生了个没用的姑娘。只有阿娘愿意细声软语哄着她,甚至命人把簪尖打造成了小刀的模样,用来防身。
江逾白单手撑在细碎沙石上,扭动身子调整到一个沈知意好下手的位置,望着她的眼睛微微挑眉,示意她开始。
看着越发乌黑的伤口,沈知意微微咬唇,簪尖扎进他的血肉中,顺着肌肤一点点往下滑动,簪尾挂着几颗红豆珠子,顺着她的方向晃动,不一会白骨已经暴露在沈知意视线中。
江逾白愣是一声不吭,寸步未挪。
沈知意将簪子上的红豆珠子用力一扯,细长的手指捏住它,指腹间的力量将其瞬间碾碎,藏在里面的药洒在伤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