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烜依旧坐在那里,拿起旁边的八珍糕在手中瞧了许久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最后却没放进嘴里,而是丢回碟子里,起身离开。
。
东青送了冯毓然出静心阁,便由等在外面的柳姑姑将她送出府去。
柳姑姑见冯毓然面色不虞,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公,低声询问:“姑娘这是怎么了?莫不是殿下仍有责备?”
冯毓然红着眼道:“表哥对冯家仍有介怀,这也是意料之中的,我不是为这个,而是……”
她目光阴鸷的咬牙:“那个褚欢,我必要她不得好死!”
柳姑姑:“她?我是在姑娘进去后才找到她也在里面,只是殿下在,她应当不敢造次才是,瞧姑娘如此怒她,她冒犯姑娘了?”
冯毓然想到褚欢说的事,又气又恨:“她竟羞辱我,让我做表哥的侧妃。”
她堂堂承恩公府的长房嫡女,何其金贵?合该是做皇后的!
褚欢一个下贱东西,竟然敢提出让自己去做妾,位居她之下?
这是天大的羞辱!
柳姑姑也气到了:“她怎么敢……姑娘消消气,她也就是小人得志,逮着机会故意羞辱你罢了,只是她这样,殿下也由着她?”
提起这个,冯毓然更是恼恨:“表哥只是让她给我赔罪而已,可是她这般辱我,一句不痛不痒的赔罪怎够?柳姑姑,表哥只怕对她不只是你说的那样了。”
若只是留着有用,必不会纵容至此。
柳姑姑锁紧眉梢怅惘叹息:“殿下与她的事,我是摸不透的,可我瞧着殿下对她确实是未有真心的啊,只是……”
只是似乎又不尽然。
她以为景烜和褚欢之间不太见面的,府里的动向本是她掌握之中,没收到消息说景烜找了褚欢。
可刚才本应该深居于颂茗居的褚欢竟然在景烜那里,她送了冯毓然过去才知道此事。
今日是如此,那往日这样的事怕是也有。
便只是留着有用,怕是这个用处,也超乎她所想了。
冯毓然皱眉问:“只是什么?”
柳姑姑道:“只是虚虚实实的也说不准,奴婢怕是要再好好看看了,不过姑娘放心,有奴婢在,明王妃的位置,乃至于日后的后位,都是你的。”
冯毓然佯装动容,拉着柳姑姑的手恳切道:“我是极为仰赖姑姑的,我以后的前程,以及冯家将来的荣辱,可都系于姑姑了。”
她这么说,柳姑姑便更加有动力了,坚定保证:“姑娘放心,也请转告老太君,我生在冯家,必为冯家鞠躬尽瘁。”
她是冯家的家生子,自幼伴着先皇后长大,后随着入宫,自是对冯家和先皇后忠心耿耿。
先皇后崩逝,她照顾景烜长大,也对景烜忠心,可在这份忠心之余,自然也要为主家谋求更好的后路。
既然景烜是在韬光养晦,志在皇位,那他未来的皇后,必得是冯家女。
冯毓然噙着淡笑道:“祖母总说柳姑姑是个知恩有心之人,她没白疼你那么多年,也幸亏有你,不过……”
柳姑姑眉头一动,垂眸道:“姑娘有话可直说。”
冯毓然微微凑近柳姑姑几分,压低声音道:“她本该死了的,之前姑姑失手让她活下来,才有了如今的局面,若再有下次,姑姑可要一蹴而成,莫要再失手了啊。”
这话,暗含敲打。
柳姑姑神色微僵,旋即垂首应道:“是。”
是了,上次新婚之夜她暗中谋杀褚欢,便是冯毓然的意思。
冯毓然本就难容景烜和褚家女的婚事,可圣旨赐婚无可奈何,就暗中盯着褚家,想要算计褚漱玉,可惜没有机会下手。
也正因为盯得紧,暗中得知褚家接回庶女,猜到褚家的打算,她便有了主意,想要让这个庶女在新婚之夜以死谢罪。
虽然褚欢下药让景烜与她圆房是始料未及的,但是她被关起来,柳姑姑还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灭口机会。
谁曾想明明人都杀了,却又活了!
可她命大了一次,不代表每次都能命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