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:“去吧。”
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,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,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,显得尤为孤单。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,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。
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,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,可以自行挑选夫婿,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。
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,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,这样她作为太子妃,未来的皇后,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。
已是深夜,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,突然,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。
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,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,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,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,还要禁足,要是那样的话,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,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,一筹莫展之际,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——
一阵寒风掠过,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,她放下帘子,双腿端坐在轿子内,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,叹了口气,正等着袁犁回来,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,商容洲美眸微怔,心下慌张,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。
商容洲压低声音,低呵道:“你是谁!”
“我……”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,咧嘴一笑,他阅女无数,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,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,温瀛神魂颠倒,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,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,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,嗅了嗅、又嗅了嗅……
温瀛的靠近,让商容洲的心脏骤然跳动,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?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?若是渠兰杀手,只想要她的命罢了,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,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。
或者,是采花贼?
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——尤其是采花贼,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,吃干抹净。难道……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?若是中原无耻之徒,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?不,不行。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,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,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!
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,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,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!
温瀛来不及反应,眼睛被白光一闪,下一秒,脖子一阵刺痛,温瀛蹙眉,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,指尖是刺目的红色,黑暗中,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,迟来的疼痛让温瀛“嘶”了一声,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,看着柔弱,但却是这么野蛮?
刀锋带血,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:“不管你是谁,现在滚出去!”
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,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,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,他双手举高投降状,浅声嘀咕道:“看着这么漂亮,结果凶巴巴的,你这么凶,哪个男子敢娶你?也就是我了,要不你嫁给我算了~”
眉头一皱,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:“采花贼,休得诳语。”
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。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,威胁不成,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,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:“袁犁袁犁……袁犁!”
“哎哎哎哎哎哎……”温瀛瞪大了眼睛,慌了,他只是撩了她几句,她怎么就叫了呢,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,扔出帘子外。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,顶着她审视的目光,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,哀求道:“好姐姐,你别叫了,算我求你了好不好……我叫温瀛,温山的温,瀛洲的瀛,我爹是温冕,温冕你知道吗?沣州王温冕。”
温冕,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,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,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,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,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,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,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。
商容洲微微摇头,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。
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,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,犹如疾风骤雨,呼啸而来!仿佛炸裂的火山口,悍然炸开,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温瀛绷紧了神经,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,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。
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,深吸口气,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,温瀛也慌了,温宛就在外面,他不能被抓回去!
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,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,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,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,狭小的空间内,两人呼吸交融,近的不分你我。
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,她只要一动弹,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。
马蹄声戛然而止——
有人从马上跳下来,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——
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,一阵风动,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,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,
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粗犷怒喝传来:“住手!”
袁犁走来,神情肃穆,挡在轿子前。
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,自然也不是吃素的,温宛生的一身彪悍。
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:“来者何人!”
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,自然也不是吃素的,温宛生的一身彪悍,穿着一身盔甲,打量了一番袁犁,双手叉腰道:“滚开!本将在追人,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,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。”
袁犁亦是生得魁梧,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,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,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:“不想人头落地的话,我劝君子速速离去。”
“哼!你算个什么东西,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!”
温宛重重哼了一声,上前一步,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,神情严肃,准备拔剑而战。
无视他的警告,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,袁犁手握弯刀,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,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,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。
剑拔弩张,战争一触即发。
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,率先攻向袁犁,袁犁一跃空中,不过五招,这群人马全军覆没。
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,两人招式相接,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,皆是全力以赴,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