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玉瑾和顾夫人连忙过来,进了水牢,水牢深处吊着顾大人和顾公子!
两人浑身赤裸,血淋淋,被吊在水牢里,身上除了鞭打的痕迹,还有烙铁的痕迹,还有刀割的痕迹。
伤口上更是爬上了吸血的水蛭和水黾。
有些水蛭顺着他们的伤口钻进了他们的肉,在他们的肉里,吸血。
每一只水蛭和水黾都喝血喝的饱饱的,肚子鼓鼓的,可就算这样,它们依旧贪婪,不愿意离开顾大人和顾公子的身体。
顾玉瑾和顾夫人冲进去,借着昏暗的灯光,看见自己的丈夫儿子,父亲哥哥变成这样,吓得脸色惨白,毫无血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!
她们两个的动静太大,惊动了昏迷的顾大人和顾公子,两个人睁开眼:“夫人,夫人是你吗?”
“你快快,快去找皇上,告诉皇上,我是冤枉的,求皇上救我。”
“娘,救我,这里不光有水蛭,还有水蛆,它们钻进了我的身体里,食我的肉,吸我的血!”
“妹妹,快过来,过来放开我,把我身上这些肮脏恶心的东西弄开,快,我不要待在这里,我不要待在这里!”
“我什么都没做,什么都没做,让我承认什么,我什么都不知道啊,娘娘救我,娘!”
顾夫人和顾玉瑾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面对顾家的两个顶梁柱男人,只知道哭哭哭,连一句话都接不上。
我站在外面都替她们干着急的慌,菟丝花,离开了自己盘旋的参天大树,就什么也不是了。
“夫人,你们别哭了,快去找皇上,进宫去见皇上……”
“娘,妹妹,你们救我,救我啊。”
在顾大人和顾公子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,突然之间一条手臂横在我的腰上,圈住我的腰,把我向后一带。
我心头一惊,正准备反抗,却闻到属于凤九负身上的熟悉香火味。
我放弃了反抗,随着手臂的力气,向后退去。
禾苗欲跟我,我向她举了手,制止了她,让她看着顾家人。
我连连退了好几步,害怕自己摔,止住了脚,伸手扣在圈住我腰的胳膊上,低语道:“放开,我跟你走!”
凤九负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收了回去,我转过身去,就看见他穿着深红色官服径自向前走去。
我惊魂未定的呼出一口气,一手抵在胸口上,一手横在小腹前,抬脚跟着他走。
牢中油灯很昏暗,偶尔还有老鼠虫子窜出来,我不怕老鼠虫子,走的很小心。
走着走着,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,痛不欲生的哀嚎。
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,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,反而行的更快,追上了凤九负!
凤九负什么话也没说,带我来到了刑房外,手指在刑房里,声音冷淡如冰:“姜回,里面被烙铁烙的太监,跟冷宫的一个妃嫔私会,妃嫔已经被处死,这个太监被皇后送来,说让他浑身烧红,生不如死!”
“那个剥皮的,是明玉关太守,监守自盗,贪了十三万两银子,皇上抄了他的家,除了他在这里剥皮,他的家人,女眷为军妓,男眷为奴,永生永世,不得翻身!”
“还有那个凌迟,他伤害了吴王,吴王告诉了皇上,皇上下令把他凌迟,肉一片一片片下来,送给吴王节,解吴王心头之恨!”
我侧头望着他,专注而认真:“凤大人,真是辛苦你了,我的孩子我会让他健康的生出来,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。”
让我看这些,让我知道一旦皇上知晓我混淆皇室血统,我会比他们还生不如死,比他们还惨。
凤九负穿着深红色的官服,挺拔如松,让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肃杀:“姜回,别再执迷不悟了,它留不得,必须得死!”
我轻笑道:“凤大人,十来天不见,你怎么变成了一个懦夫?”
“好吧,你怕死,怕被诛九族,我可以理解,但是这件事情,只有你知我知,你不说我不说,没有人知道!”
“倒是你,抓到顾大人的那一瞬间,就等着我来找你,等得辛苦吧!”
凤九负眼睛一眯:“你明知还来?”
我笑眯眯,踮起脚压低声音:“就因为知道才来,我想让我的孩子,见见它亲爹!”
“胡闹……”
“呵!”我呵笑一声打断他:“说我胡闹,不是你一天给我一罐药吗?”
“你以为就你抓了顾大人想着我来,不是我自己主动来?”
“凤九负,别太自以为是,我能算计你第一次,就能算计你第二次!”
“我今天来告诉你,别再给我送药,不然的话,别怪我对你不客气!”
大理寺有我认识的捕快,但是今天引我进来的捕快不是那个人。
禾苗在给他塞银票的时候,他下意识条件反射的看向一个黑暗处,看完之后才收下的银票。
由此可判断,我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凤九负就站在了黑暗处盯着我。
直到有了机会才带着我来这里,给我看看得罪了皇上,被他行刑的人,是多么生不如死,痛不欲生。
想以最直观的画面,让我害怕,让我打消生下这个孩子的念头。
可惜我预判了他的预判,猜到了他的所想所做,我一点都不怕他。
凤九负抓住我的手:“终究包不住火,三皇子不日即将归来,打掉它,我帮你杀镇国亲王府上下所有人!”
帮我杀镇国亲王府上下所有人。
好大的诱惑力。
可惜我用不上。
现在镇国亲王府对我有用。
沈知安身为大晋元帅,视我如珠如宝,把我当成亲外甥女,我为什么要杀他?
我转动着手腕,抽不出来手,放弃挣扎,轻飘飘道:“凤大人,我费尽心思算来的孩子,你就给我这么点好处,就让我放弃它,让我杀了它,不好意思,它很贵,我拒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