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沁儿听了我的话,斥责出声:“你胡说,我娘最疼我,才不会这样做!”
我轻笑自嘲出口:“我胡说,姜沁儿,你什么身份,我什么身份,我敢在你面前胡说,我是活腻味了,不要命了?”
“你自己好好想一想,捋一捋,你丫鬟成群,今日没事跟你娘去高门大户赏花,明日去茶肆酒楼喝茶品酒,我在姜府可是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身边就一个婆子一个丫鬟,我怎么会知道爹会在你娘给我挑选夫君的那日回来,挑衅激怒你打我?”
姜沁儿嘴角动了动,一时无言反驳我的话,一双眼盯着我,企图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影子。
我任她盯着,真诚无比,抬脚向她逼近一步,继续诱导,往她心窝子里捅,“姜沁儿,在这天下最了解你的是你娘,你娘知道你瞧我不顺眼,最讨厌我,也知道爹最喜家和万事兴,不想我们两个不和。”
“她让我用你的心上人激怒你,让你打我,掐好了时间,被爹逮了个正着,为了让爹看我们两个和睦,她不会打我,只能打你。”
“你是天之骄女,姜家大小姐,外祖父外祖母是镇国亲王亲王妃,皇上是你的堂舅舅,你头一次被打怎么会忍下去,肯定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“你咽不下这口气,你只能回去找疼爱你的外祖母,你外祖母是何等人物,她能不知道爹什么时候上早朝,什么时候下朝,能不知道她为你出气的那一天,皇上在朝堂之上册封爹为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?”
姜沁儿听完我的话,松动了,整个人陷入怀疑思量之中,摇摇欲坠,犹如重创,还带着丝丝挣扎,不相信她的亲生母亲为了不让她嫁给心爱的人,算计她。
我爹说做人做事攻心为上,就算满嘴谎话,也要有理有据,在原本的事件上添油加醋,理直气壮,就算别人不相信,也会成为别人心中的一根刺,一根不易拔下来的刺。
我一敛神情,继续把她往坑里带,让她自己去琢磨,自己去想:“姜沁儿,你再想想,就算你的外祖母为你出气,不给爹面子,惹恼了皇上,皇后把你叫到宫里,教你规矩三五天,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。”
“但你为什么会在宫中逗留三个多月之久,你有外祖父外祖母,舅舅舅母,亲爹亲娘,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。”
“好,这些你都不去想,那你就去想一想,我一个卑贱的庶女,如果不是你娘这个镇国亲王府的郡主亲自操劳,我怎么可能像高门嫁女一般,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就完成了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以及明天的迎亲所有规矩流程?”
“你再看看这个,你娘给我的嫁妆单,总共有九十担,价值十万两,高门大户谁家庶女有我这待遇?”
“没有,是你娘迫不及待想让我出嫁,想要趁着你在皇宫的时候把我嫁给你的心上人,所以把我的陪嫁直接提到嫡女陪嫁的规格之上,让赫连侯府没法拒绝娶我这块金坨坨!”
姜沁儿一把夺过我手上的嫁妆单,哗啦一下子打开。
嫁妆单很长。
姜沁儿没有看完全部,光是这长度就让她信了我一大半的话。
不信的那一半,她需要自己求证。
她把嫁妆单往我怀里摔来,抹了一把还没有掉出来的眼泪,跺脚:“姜回,你最是狡猾,最喜欢背着我爹我娘挑衅于我,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,我要去问我娘。”
我接住嫁妆单,杨声对着她跑走的背影道:“姜沁儿,你不相信我,只要你娘愿意,你自己愿意,明天嫁给赫连决的新娘可以是你。”
姜沁儿听到我的话,脚下顿住,扭头看我。
我拿着长长还没有收起来的嫁妆单,站在我院门口的灯笼光下。
姜沁儿看了我许久,什么话都没说,跑去找沈知意了。
我慢悠悠把嫁妆单折了起来,进了我自己的小院,反手把门关上,没上插,穿过院子,我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