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对真神理解的太畸形了,为何传说中神是人经历劫难飞升而成?”
“因为神性是人性,没有人性……就没有神性!”
“你个自以为是的蠢货,以为有了力量就能诠释大道,实在太一叶障目了。”
云峰真人说到此处时,感觉头顶有万千钢筋在不断随着时间朝下压,他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。
气血紊乱。
云峰真人淡然的擦掉嘴角血迹,身体微微摇晃。
“心中有万物的才是神,没有万物的只能是魔!”
“神……噗!咳咳咳!”身上骨头尽裂的声音在沉静的大殿显得有些刺耳,他再也坚持不住跪在地上,疯狂喘息着,“神……是我们的信仰,但认同的不是神,而是大道,是真理!”
“神不是道本身,神死了,道还在,神就能重新降临人间!”
“我搭上这条命,也要和你分说分说。千百年来,我们人类到底在信奉什么?”
“信而仰头。”
“神重要吗?重要!”
“神是根本吗……?不是!”
“根本在我们的选择……我只是一个道士,不能妄想你能听懂什么。只是想告诉你,人类不是一味地跪拜在权势之下。”
“唔……”
这具残破的身体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精神力,在大殿中狂笑。
他的身躯随着血肉的雾化,直接消失,一道白色虚影从身体中飘散而出……那是他的灵魂。
“云峰真人!”
“掌门!不要!”
众人声音绝望的嘶吼着。
怨鬼面无表情的抓住白色虚影,像是捏碎一个蚂蚱把魂魄捏散。
他拍了拍手:“虽然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,但总感觉让我很不爽。我烦了,直接跪吧,也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。”
怨鬼刚想再次动手,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。
怎么回事?十方阎君不是死了吗?
祂缓缓转身,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,脸色顿时难看无比!
从祂放开精神力的那一刻起,发现这鬼阵……居然成型了!
祂忽然明白过来。
十方鬼阵真正的区域并不在之前那小小的地方,而是整个地府!
刚才顺利的杀死十方阎罗,正嘲笑着人类不自量力的时候,这个阵其实已经完成了。
目的就是为了让祂放松警惕,感觉已经突破桎梏的错觉。当祂完全沉浸在生杀大权经握手中的时候,丝毫没有感觉已经上钩了。
任由祂从祝阿花布的大阵中心离开,产生一种祂已经赢了的错觉。
刚被人类嘲笑一番,现在又变成这样,祂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……如此说来,自己如果没有沾沾自喜主动踏入大阵的范围,也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了。
果然……反派都是死于话多。
可祂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失败了。
“祝阿花!”怨鬼像是想到什么,猛地看向忘川河的方向,闪着神光的身体彻底撕裂还原成本来的黑雾模样,愤怒的吼道,“是你!是你!”
“是你太过狂妄。”不远处,祝阿花淡淡开口,“十方鬼阵已成,你必死!”
而此时,一道远古气息轰然升起,瞬间吞没整个地府!
——
“祝阑……”
紧闭着眼睛的祝阑听到一道声音,缓缓睁开眼睛,发现身边一片虚无。她转动着琉璃般的瞳仁,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,但她至少记得有个必须要杀的人,是自己拼死也要完成的使命。
她下意识的拔剑砍向声音的源头,却发现身边空无一物,挥动着只是空气而已。
什么……
她记得有把剑,似乎吧?
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,脑袋开始隐隐作痛……没等她反应过来,身边出现了一个穿黑衣的白发女人。
她本就什么都记不得了,但看到这女人的时候,心中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“祝阑,我们终于见面了。”女人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,注视着祝阑,微微一笑。
“……等我?”她问。
“是啊,你真是睡了好久。”女人随性的坐在她身边,声音很亲切。原本祝阑对这陌生的一切心中不安,所以只有本能的朝着唯一能说话的人靠近一些,像个刚出生的孩子般稚嫩。
女人笑笑:“你睡得很香,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很多很多事。我实在看不下去了,只有你能帮我,所以我来找你了。”
“你是谁?”祝阑感觉她很熟悉,却任何事也想不起来,好像只要她思考,脑子疼的就要爆炸。
“不用为难自己,你被人关起来了,想知道什么?我告诉你好了。”女人神情平静,缓缓拉住祝阑的手,“我是你师父,祝阿花,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。父母早亡,我养育了你。”
祝阑嘴巴控制不住的张大,愣在原地,原来这婆婆是她的恩人……
她茫然四望,周围全是黑色,看不到出口:“师父,我们在哪儿?为什么黑压压的?”
“我们遇到很厉害的敌人,他把我们关起来了。”女人在一旁回答,脸上写满遗憾,“到现在这地步……很多人都死了,死的很凄惨、很无辜,就算是师父都没有办法。”
“这么说,外面情况很紧急了……记得,记得你教过我,救济苍生无关富贵无关己利。我挥剑满厉害的,需要将这一切虚妄给劈开,将师父救出去吧!”祝阑随意耍了两个剑花,然后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女人。
听到这个回答,女人脸上担忧消散些许,或许听到她肯帮忙,心中轻松不少吧。
“此剑给你。”
“用这个剑去杀穿敌人吧……闹这么大的事情,外面人已经等不及了。”看着脸上带着狐疑的祝阑,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祝阑举起手中通体黝黑的长剑,冥冥中感觉剑长得不是这样呢。不过一看便是锋利无匹的好剑,用起来满意。
手重重一挥,虚妄的黑暗出现裂缝,嘭的一声轰然碎裂。随着黑暗的消失,一个黑色虚影渐渐出现在她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