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个亲卫闪出防墙,在大们口列成一个单薄的队伍。
“杀!”
张晟嘶吼一声,挺枪抬步!
“威,威,威……”周闯伍虎蒋孟等一众亲卫应和声响,把张晟护在中间抢出寨门。
枪林对上矛棒。
“杀!”
张晟虎吼一声,手中的长枪盯上了眼前的敌人,急速而有力。
“杀!杀!杀!”
周闯等人应和声起,十枪如一,毒蛇吐信,前面的敌人惨叫着倒下一排。
奔行而来的洪流让这高亢的喊杀声和连串的惨叫声,惊住了脚步。
亲卫们顺势前跨。
杀声又起!
“杀!”
曾牛见到小帅抢过了带头的重任,身上的压力骤减,望一眼地上的尸首,看一眼寨门外空出的一小块场地,口令高呼。
“威!威!威!”
应和声响,蚁卒出寨,分列小帅左右,铺排开来。
“杀!”
丁山看见张晟抢出寨门,心中又忧又急,等曾牛的两屯蚁卒出寨,迫不及待的高声下令。
“威!威!威!”
身后的两百老卒挺枪跟随。
枪对枪,矛对矛!
在一次次的呼呵突刺之中,张晟带着三十名亲卫向着敌群中那杆破旗的方向,如一支尖矢,突前猛进,曾牛、丁山的跟进,似为这支尖矢装上了两翼。
呼呵不止,喊杀不停,压向敌群。
平山谷外,谷道之中、鲜血四洒、惨叫声声、嘶吼连连,乱成了一锅粥!
皮球虽鼓、利针可破;犸象虽大,蝼蚁可食!
四百多人逐渐的从一支锋矢,变为雁形铺排开来,刚刚爬上防墙的贼匪,看着推进过来的枪林,惊慌的跳下石墙,自顾逃命。
血腥扑鼻,头发脸颊一片粘乎滑腻,身边的惨叫响个不停。张晟口中呼喝连连,一枪刺出,枪尖在一瞬的阻滞过后,狂飚突进,就势收枪,一股艳红随着回收的长枪,激射而出,张晟躲避不及,下意识的低头闪避,可惜,为时已晚。眼前一片的红,温热如水,似坠若流,张晟就手抹过一把,睁开眼睛,无数的脚,脚尖对着脚尖,一方的脚尖向前,另一方的脚尖向后。向前的脚尖步伐坚定,后退的脚尖脚步慌乱。
“杀!”
盯住了一众草鞋破麻鞋之中的一双后退不止的丝绸尖头皂靴,张晟猛抬起头来、嘶吼出口,长枪猛刺。
啊……呜哇……
一声哀嚎在眼前响起,长矛落地,身如弓虾,一张黧黑的面孔布满无尽的痛苦,被回收的长枪带得前扑而来,两面相交,扑跌在地。
“杀!杀!杀!”
周闯等人嘶吼着踩踏过扑跌于抽搐不止的尸身向前突进,张晟却为了躲闪那张面孔,止住了脚步。
回忆刚才划过眼前的那张面孔,张晟突然间心中涩涩。
也是一个受苦人!
该死的时代、该死的贵胄、该死的士家豪族、该死的门阀大户!
为了他们的骄奢淫逸、为了他们挥霍无尽,天下啾啾黧首,被迫拎起枪矛拿起刀箭,为了一口吃食而开始挣命,开始刀剑相向。
无数的黔首死于苍头之枪,无数的垢面亡于蓬头箭下,熙熙破衣填沟平壑,攘攘烂衫塞河堵江,尸横遍野、枯骨连天。
而口中高喊着忠君爱国、仁仪礼智的罪魁祸首者贵胄、世家、门阀、大户呢?
从汉臣变成了唐勋,从宋忠变成了清贵,子孙满堂、家族庞博,权倾朝野、冠盖天下。
黄土敷面者拿起枪刀,只为图一日温饱,落得身死苗灭,枯骨又化黄土。
张口仁义闭口道德、骄奢淫逸、酒池肉林者却思谋窃权图国,名留青史。
哀!哀!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