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寺庙?为什么你们会在寺庙里?”傅珩问了,却又没有立刻要答案,缓慢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先前就买好的烧饼,“给你五个,你儿子吃点,你也吃点。”
男人看到烧饼的瞬间,眼里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就落。
他没矫情。
只重重给傅珩磕了个头,接了那烧饼踉跄起身,“谢谢,我若能再……”
他想许诺。
可话说了一半又停住,只又给傅珩鞠了一躬,没再将那诺言说完,抹了把眼上脸上的泪,转头踉跄离开。
景悦客栈。
傅珩避开客栈里的伙计,轻巧的进了徐西宁的屋。
他进去的时候,章景繁和章敏都不在,只春喜和徐西宁俩人拿着济南府的地图在研究。
见傅珩回来,徐西宁放下手里点了朱砂的笔,问:“找到那人了?”
三言两语,傅珩将刚刚的事说了。
徐西宁一脸震惊,“寺院?”
只是震惊完,忽然又觉得就该如此。
普元寺的方丈羽然大师在我朝浸淫多年,他想要发展自己的人,寺院是最方便不过的。
“他们把人关到寺院去做什么?难道要让朝廷来的特使觉得济南府已经一切如常了?”徐西宁不解,“可济南府给朝廷递的折子,不还是请求增援吗?再说,大灾之后有难民不是正常吗?朝廷又不会怪罪,他若是一切都办好了,还怎么和朝廷争取赈灾粮款。”
傅珩扯开椅子坐下,倒了杯茶灌了。
“济南府这边什么动作,我们得见了那些被关在寺院的人才知道。”嘴角带着一点笑,傅珩看着徐西宁眼神带着些许似有若无的促狭,“怎么样,徐大夫,一会儿同我去一趟寺院?”
放着好好的名字不叫,偏要叫徐大夫。
徐西宁被他一声徐大夫叫的心头像是有琴弦被拨动。
瞪他一眼,“寺院必定戒备森严。”
傅珩道:“那人,若是豁出去挨一顿揍,去抢一个烧饼,都比今日挨一顿揍来求一个烧饼要来的痛快,他豁出去一条命来求一个烧饼,求得就必定不止是一个烧饼。”
“他在通风报信?”徐西宁一挑眉,“可他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从京都来的。”
傅珩摇头,“他未必知道我们就是从京都来的,但是他想把消息送给任何一个可能路过的外地人。”
送给外地人。
这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本地人已经不可信?
徐西宁只觉得陷入一团迷雾。
整个济南府,人口那么多,难道就全部不可信?
“他只是哀求一个烧饼,能给外地人传递什么消息?今日若非你跟去……”徐西宁皱了下眉,“他在做赌?赌自己遇上的外地人会不会追过去?”
若是追过去,那多半就是京都来的办案人员。
若是没有追过去……
“他死路一条。”傅珩将手里茶盏放下,“明知死路一条,他也要试一试,可见寺院那边的情况迫在眉睫,他没得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