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谢相才倚靠着石凳睡了一夜,翌日清晨醒来时,脖子格外酸痛。
他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,旋即偏头看向石桌之上的风云剑与剑鞘,长剑与剑鞘焕然一新。
谢相才心情愉悦地将长剑插回剑鞘,再度悬挂在腰间。
学堂的这些日子,他一直在长老院里处理事情,都还没有好好逛逛这个清梦学堂。
他换上一套管戒长老送来的藏青色长老袍服,将绶带系在腰间之后,简单束了束头发,便朝着养剑阁的小院之外行去。
学堂所在的小洞天之内,温度适宜,阳光和煦,可谓是四季如春。
谢相才腰胯长剑,行走在院落之外的小径上。
曲径通幽,小径尽头视野逐渐开阔,穿过一片小竹林,映入眼帘的竟是学堂入口前那一片青琼。
谢相才三两步走完小径,穿过竹林中央处的一个狭小过道,再迈一步,便是踏上了柔软的芳草地。
今日天气极好,阳光明媚万里无云,不是刮起一阵清风,于是三两学生一同牵着一只纸鸢,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嬉笑。
忽然,风大了几分,将系着纸鸢的细线搅在一起,半空之中张开双翼的纸鸢立刻变得狼狈,一个跟头往地上栽去。
年少的男孩女孩见状,微微一怔,旋即哭丧着脸小跑到翅膀折断的纸鸢前,蹲下身子,满脸的闷闷不乐。
谢相才会心一笑,缓步上前,蹲在他们身旁,用手掌将纸鸢托起。
嘟着嘴的小男孩见有人拿走纸鸢,立刻起身,瞪着眼睛伸出手指,理论道,“这是我们……”
不过话还没有说完,那双小眼睛就看到了谢相才身上穿着的长老袍服,旋即小脸一白,将吐出嘴的话又咽进肚中。
男孩身旁,剩下的两个孩子立刻毕恭毕敬地站起身,对着谢相才弯身作揖,娇滴滴地说道,“长老好——”
谢相才笑容更加和煦,伸出手来在小男孩的脑袋上揉了揉,随后低头看向掌心之上大变模样的纸鸢,心神一动,朝着它吹了一口气。
小男孩张着嘴看着恢复如初的纸鸢,一双漆黑的小眼睛瞪得老大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“去玩儿吧!”
谢相才将纸鸢放回到小男孩手中,旋即转身朝着青琼的另一角走去。
三个孩子看着这位年轻长老的背影,呆愣了许久,方才再度蹦蹦跳跳地将纸鸢放上天空。
二
谢相才走在青琼之上,四周无数目光投射而来。
众人见到其极为醒目的长老袍服,又看见其极为年轻的脸颊之后,当即清楚了这少年的身份。
谢相才清楚流言斩不断,索性就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窃窃私语,自顾自地欣赏着青琼的美景,偶尔也会蹲下身子摘下一两株蒲公英,将一瓣瓣花叶吹向半空。
谢相才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了,在东风城中时常要去后山练武,虽算不上太苦,但滋味也好受不到哪里去。
如今看来,这个掌剑长老的差事,除了定期滋养一下那百十柄长剑,便别无他事,的确是轻闲得很。
少年不禁在心中窃喜,还好当初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明智的选择,要是留在师父那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身边,保不准几天一个“小惊喜”!
谢相才美美地躺在草坪之上,沐浴着阳光,极为惬意。
然而轻闲时光没多久,一道身影便是从学堂一角御剑而来,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他的身前。
谢相才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眼,面色平静地看向身前一袭黑衣的青年。
青年肤如小麦,身姿修长挺拔,却丝毫不显单薄。
虽算不得极为俊美,但是给人一种极其凌厉的感觉,一身剑气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。
谢相才起身,掸了掸身后草屑,抬头看向身前青年。
“我叫公冶孤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来找你比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。”
“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