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怀里孩子,褚双双眼泪掉下,“说到底,还不是嫌弃孩子是庶出,嫌她是女儿。”
“也是我命不好,自己卑微,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卑微,连个满月宴都不能有。”
“这都能取缔,可想往后孩子在家地位,父亲不疼祖母不爱,早知如此何苦让她来到这个世上。”
陆云舟听得难受,“是你孩子也是我的,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你少,何苦说这些伤我心。”
“这样吧,就照我意思,把宴会推迟几日。”
“推迟?”褚双双不乐意,“推迟了还叫什么满月宴。”
“说来说去还是让我退步,你说过会照顾我后半生,可刚遇到点事就要让我们娘儿俩受委屈,往后日子还怎么过。”
退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,这是她们母女和正室的第一次较量,褚双双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。
不光为了她,更为了女儿,她要证明自己在陆云舟心中分量,捍卫女儿在家地位,任何人不能动摇。
抱着孩子抽抽搭搭,孩子也跟着哭,“瞧瞧,孩子都觉得委屈了,她若有知,定悔恨投胎来此。”
“随你们吧,谁让我们娘儿俩低贱,你们执意如此我们能如何,只能怪自己命薄。”
贴着女儿脸,褚双双哭诉,“我可怜的孩子,娘亲对不住女儿,都是娘亲无能,给不了你体面,让你跟着受苦。”
哭哭啼啼的女人,柔弱无辜的孩子,凄然的场面看得陆云舟不是滋味。
尤氏听到儿子坚持定时举办满月宴,甚是不满,不猜也知道是褚双双蛊惑,当即将人唤了来。
“夫人,妾身是觉得少夫人外祖母毕竟只是相府侧房,相府不至太过重视,丧事不会大操大办,公子不去相府不会怪罪的。”
尤氏冷笑,“是啊,侧房人微言轻,不受重视,丧事去不去无妨。”
看向褚双双,尤氏眼带鄙夷,“既如此,你这侧室的满月宴取消了又如何?”
褚双双一听眼眶立即泛红,抿着唇泫然欲泣。
“你当这只是一场侧室丧事吗?”
尤氏冷冷道:“这是云舟对相府的敬重,他纳你进门见罪了相府,这是弥补的机会。”
“云舟为你付出多少,名声前途都不顾了,而今就让你失去场满月宴你都不愿,你若真在意他,就不会这么自私,只知索取不知付出,配得上他这份情意吗。”
褚双双被说得羞愧,抽咽了声,忍屈含泪道:“是,夫人说的是。”
“妾身低贱,辱了公子和府邸清名,有今日该知足,是妾身僭越,妾身再也不敢了。”
泪眼看向陆云舟,“妾身和女儿微不足道,公子就依夫人所言吧。”
说完偏过头,眼泪无声掉落。
这样子陆云舟如何能不为她做主,想到与知意早晚和离,眼下恭不恭维相府也无所谓,当即道自己已拿定主意,满月宴照办。
尤氏气得甩袖就走。
王姨娘虽是相府侧室,但陪伴丞相多年,当年相府抄家流放之时,作为侧室的她原不在流放内,可却执意跟着北上,陪着主君主母同甘共苦。
这是与相府一路走来的人,丞相夫妇将丧事办的隆重。
出殡队伍一路朝城郊去,一街之隔的永安侯府张灯结彩,一白一红甚是讽刺。
清音失母心痛,哪里顾得上女婿来与不来,江云轻扶着妻子,不断安慰,也无心过问陆云舟。
知意对陆云舟此举不意外,总归要散的人,自不会生这闲气,倒是婢女愤愤不平,嘴里低声咒骂。
下葬后亲人做最后拜别,清音紫嫣跪在最前方,知意妙仪跪在母亲身后。
不远处一队人马朝这边来,临近时,为首男子勒住缰绳,翻身下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