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方才庶子送上的礼,现在白老夫人笑得真心多了,“好好好!真是祖母的乖孙儿。待会儿把这幅字挂到我院子里。”
回到白父身边,收到姨娘夸赞的目光,白文浩满意一笑。
“马屁精。”听到身后传来小声嘀咕,白繁露往后一看,正好对上白心如的眼。
白心如原本还在不快那个老太婆对她爹和白文浩的区别待遇,看到白繁露,瞬间想起了她今天的目的。
她顿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,“堂妹,马上就要轮到我们贺寿。你和妹夫给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啊?”
“虽然妹夫家底不厚,但祖母寿礼上可不能省啊。”白心如故作惊讶,“还是说,今日连寿礼都是堂妹帮妹夫准备的?”
“姐姐,你别忘了。妹夫都已经入赘白家了,堂妹准备礼物也差不了了。”白若慧适时补上一句,虽然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,但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嘲讽。
白繁露抿紧唇,一副气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。
“哎呦,到我了。”白心如瞥了白繁露一眼,笑意盈盈走到中央,和从对面人群里走出来的夫婿并肩而立。
两人说完祝词,身后的侍从掀开红布,露出盘中一尊一尺多高的白玉观音。
水头极好的白玉观音在光下晶莹剔透,看不到半丝杂色。观音面容雕得极好,满是慈悲之色。
望着这座观音,不少前来祝寿的客人都窃窃私语起来。
听到人群中的骚动,白心如隐晦地朝白繁露看了一眼,眼中满是得意。不枉她忍着肉痛,花大价钱准备了这尊玉观音。
白心如之后,白若慧夫妇送了一支灵芝。
跟在白若慧夫妇身后送礼的并非白繁露夫妇,而是白繁露的庶妹,白府二姑娘白雨霏。
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年轻姑娘相貌不及白繁露,文文弱弱安静柔婉得就像随处可见的一朵小花。白雨霏生母是当年白父酒后乱性的那个丫鬟。那个丫鬟虽然因为怀孕被抬成姨娘,但本身木讷,相貌又只能算清秀,早已被白父忘到脑后。因此这么多年,白雨霏在府里存在感不高,若非搭上原主,恐怕日子还要难熬。
白繁露望望白雨霏,又忍不住看看对面人群里的殷洵。
然而,谁能想到的,如今被整个白家忽视的庶女,将来会成为摄政王宠爱的女人呢。白父更是靠着这个女儿,抱上摄政王大腿,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好。整个白府,也就她和谢氏两个人落到惨淡收场的地步。
白雨霏送了幅她自己绣的佛经,充分体现她的兰心蕙质。
白雨霏之后,终于轮到白繁露和殷洵了。
“总算轮到白繁露了。”人群里,几名年轻貌美的姑娘望着走到中央的白繁露,忍不住低语起来。
“要不是为了看她的笑话,我今天才不会来呢。”头戴鹅黄绒花的姑娘撇了撇嘴。
在她身边,抓着个帕子无聊揉来揉去的绿衣姑娘笑嘻嘻,朝不远处姿态高雅,满身贵气的那一群姑娘努努嘴,“你以为林菀舒、方梅她们为什么来?她都躲了三个月了,今天再不想露面都得露面。”
她们早就看不惯白繁露了!区区一个五品官嫡女,平日里目中无人,姿态摆得那么高。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好看,仗着会画画,得了个洛京第一美人的名头。偏偏那些瞎了眼的男人就喜欢她这幅模样,整天捧着她!
天道好轮回!往日里挑三拣四,吊着这个,吊着那个,如今还不是嫁了个就比最下等的士兵好一点的小武官!
绿衣姑娘兴奋极了,扯着帕子,忍不住凑到身边同伴耳边,“亏得白繁露整体做作得像个仙女似的,如今嫁了个膀大腰圆,傻大黑粗,肥头大耳的,满身臭味,有她……”
看着场上站在白繁露身边的男人,绿衣姑娘顿时愣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。
站在白繁露身旁的男人,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,身量极高,比起洛京里温文尔雅的贵公子,他确实显得更加高大健壮。但和膀大腰圆、傻大黑粗完全搭不上边!
他的五官算不得精致,远不如那些世家公子的容貌那般温柔多情,但并不难看。
突出的眉骨,狭长的眼眸,以及棱角分明的轮廓,组合成与世家公子截然不同的冷硬气质。
“这,这是白繁露那个上门女婿?!”鹅黄绒花姑娘惊诧的声音将绿衣姑娘从呆愣中惊醒。
白繁露成亲的时候,已经是病入膏肓,婚礼并未大办。她们只知道白繁露招了个无才无能的低阶武官做上门女婿,却未亲眼见过。哪里想到,白繁露招的夫婿竟然是这种模样!
这两人站在一块儿,丝毫不突兀,本就病弱的白繁露站在那个挺拔高大的男人身边,被衬得越发娇小柔弱。
绿衣姑娘手中的帕子差点被她撕烂,“白繁露是什么运气!随便找个上门女婿冲喜,都能找到这种!”
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被白繁露压在头上的痛苦,想到今天兴致勃勃来看她笑话,结果落得这么个结果,绿衣姑娘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下一秒,要掉出来的泪水被收了回去。
捧着木匣的侍从将盖子打开,露出其中的贺礼。
“哈,自家亲祖母的寿礼,就送这么个东西?!”
四周议论声、嘲笑声一下子此起彼伏。作为对耻笑的对象,殷洵反倒不那么惊讶,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——他果然就是男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