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毅看着她,缓缓道:“你隐瞒废妃谋害太子之事朕尚未追究,今日你与朕提及此事,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?还是觉得,朕当真不会砍了你的头。” 苏以念面色平静地说道:“如妃娘娘昔日里的罪名若是德柔猜得没错,也是韵妃娘娘陷害的,当年三皇子殿下突发天花,如妃娘娘宫中的乳娘无意间露出了染有天花的手臂,这一切似乎都过于巧合与熟悉,与太子殿下此次的事情不谋而合,恐怕就不只是巧合了。” 赵毅眉头皱得更加紧了,隐隐有些怒意:“你与朕说这些是什么意思,苏韵已死,岚儿夭折,祁儿昏迷,你是来嘲讽朕的愚昧么,好大的胆子。” “当年如妃之事牵扯前朝重臣,圣人纵使知晓其间蹊跷,也应允了这蹊跷,还借此收了常相的权,以结党之罪,削了南阳王赵旬的爵位,韵妃之事,如出一辙,难道圣人准备故技重施,到殿下身陨再将幕后之人牵扯而出么,那殿下何其无辜。” 赵毅拍案而起,将手头的毛笔摔了出去,怒道:“放肆!你可知道你当下在说什么!” 常德公公递笔的手微微一颤。 苏以念跪倒在地:“以念不敢。” “那你是何意?今日若是说不出来,朕必然治你妄言罪。” 苏以念神色微微复杂,顿了顿,回道:“如妃娘娘说昔日里听闻一个宫人说过,在苗疆处,有蛊虫唤金觅虫,可以天花脓液为食,去除灾疫。” 赵毅听到这句话,怒火窜得更高了:“你可真是敢说,疯子的话,你也信。” 苏以念抬起头来,面无颜色,淡淡地回问道:“还有其他选择么。” 赵毅微微一抖。 苏以念倒也不惧,淡淡道:“奴婢知道,当年圣人若是可以有更多的选择,也一定不会放任三皇子不管的,纵使千万分之一的生机,亦是生机。”又拜了一个大礼,续道,“奴婢知韵妃之事而不上报圣听,此为一罪。深谈宫廷秘事,此为二罪,妄论前朝国事,此为三罪,数罪并罚,奴婢千刀万剐亦不为过,苗蛊之地,素来蛮荒,奴婢愿意以身去苗疆寻得金觅虫,给殿下一线生机。” 殿前的金龙香炉里的烟雾缓缓散了开来,弥漫在苏以念和赵毅的中间,仿佛凝成了一条桥梁,又散开。 这般僵持了片刻,赵毅重重叹了口气,挥挥手:“你且去兵部处调些人手,与你一同去苗疆吧。” 苏以念思量再三,回道:“不行,若是大批人马去向蛊王讨蛊,必然会导致他们的反感之情,金觅虫只有一只,出不得任何差池。”顿了顿,“若是圣人信我,便让以念自行前去,我一定会带回蛊虫,若是不能,我与殿下,同死。” 赵毅神色微动,道:“你今日如此妄言激怒朕,为的就是要去苗疆吧。你可知何为苗蛊,何为蛮荒?你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?只为了救祁儿么?” 苏以念眸子暗了暗:“祁儿变成现在这样有我的原因,我昔日里便知晓苏韵有谋害之心,若不是我轻视了苏韵的狠辣,祁儿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,是我害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