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时下,苏以念正捂着头,看着面前长长的水利布局图,感觉着满满的恶意。 不知不觉赵玥出嫁和亲已有数月,而这水利工程也逐渐展开,只是每七日水利布局都会快马加鞭送回皇城,开始一月赵毅还会阅后才命人送来芸水苑给苏以念修整,再送回承乾宫与薛大人复审,而后见苏以念处理清晰得当,便直接一纸诏书下给了薛青,表示其可以随意进出芸水苑,水利图整改完善后再入承乾宫复核,诏书最后还不忘加了句,如若处理不当,祸及百姓,当重罪以惩。 于是乎,这数月以来,薛大人废寝忘食的往芸水苑跑,若不是留宿后庭为大罪,他可能真的会卷一床铺盖在芸水苑外打地铺,可谓感天动地。 苏以念几乎从早到晚都趴在这水利布局图上整改,几近崩溃。 约半年之余,西南水患方得控制。 苏以念长长的吐了口气,在最后的总图交于薛大人后,恭敬的说道:“大人,这张图已宏括所有工程细布,只需按部就班,逐一完善,至水利完工前,毋用整改了。” 薛大人颤抖着手,泪眼朦胧的望着苏以念,又准备上来抱大腿,被莹儿死死的拦住了。 苏以念瘫软在苑中的石桌上,揉了揉微疼的脑袋,天上飘了些红枫叶,才发觉不知觉已经入秋有些时日了,近日来忙着改图竟然好些时日没出门了,着实是憋得不行。 她看了看四下,除了莹儿不知什么时候摆着的一食盒,便看不见其他人影了,才想起自己之前请掌事公公撤了多余的小厮,只留了几个用得顺手的,这芸水苑倒是清冷了许多。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,提了食盒正准备出门,又觉得少了些什么,脑袋里一机灵,眼神在苑中飘了起来。 她寻到院里那棵月桂树。 入秋后这树上的叶子反而更茂盛了,那白花很是小巧可爱,不过她并不大在意这些,反而就地刨了起来。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,大概得狠狠被莹儿嫌弃一番脏死了,再抱怨一番又得洗衣裳了,今日整好莹儿不在,称心得很。 不一会儿,那黄土下露了些红油布和瓷罐的头来,见到这个苗头,苏以念挖得越发开心了,又是小片刻,整个罐子都露了出来。 苏以念拍了拍手,抹去罐子上的土,打开了封坛的红油布,一阵阵酒香和着梅子香飘了开来。这酒是她先前偷摸着半夜藏在土里的,酿得好得很,这般埋在土下发酵过后,香味更加清醇了。 这还没完,她又兴高采烈地刨起酒坛子旁的土,露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玩意儿,打开是个干净透亮的青瓷小酒盅,这才心满意足地填了坑,出了门。 平日里出门散心都是有侍女引着她的,今日她没有带着,兀自捧着食盒和一坛子酒,着实不大好意思问驻岗的宫人,就这样兜兜转转了好久。 苏以念原本做的是去寻个景色好点的小院子偷着吃的打算,却不想将自己转得晕头转向,约小一个时辰都没找到适合吃食玩耍的地方,不免有些沮丧。 她踢了踢脚前的石子,便随着石子走着,手里的酒坛子真真是有些重量的,这长时间的走下来很是费臂力,她把酒坛子放地上甩了甩胳膊,有些懊恼了,怎么就没有带个小厮过来呢。 却不想,一阵阵花香从前方飘来,一抬头,望见面前的拱门上写着“御花园”三个字。 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 当此时,红枫堪堪露出了院墙,红枫的红在左,似火一般红艳,一阵秋风吹过,坠落片片枫叶如同飞舞的红蝶,月桂的白花绿叶在右,那小小的花一团团,如同绣球一般,浓郁的桂香飘来,引来了好些蜜蜂,绿叶衬托下格外喜人。 苏以念欢喜地探出头,确认四下没有其他妃嫔贵族,挑了处假山爬了上去。 假山前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子,池子里水光潋滟,映得岸边她叫不出的树木和花卉很是得称,因近傍晚,气候的交替使得池子上罩了层轻雾,颇为有意境。 她打开食盒,第一层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糯米果子与千层油糕,可爱得很,捏了一个,张大了嘴,正欲开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