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声那么大,伊里斯却依然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那声音就像是打在了耳膜上,带着太阳穴一起跳动。
她紧张得肩膀僵硬,后背一阵阵发凉。
她感到恐惧,却又无法移开目光。
于是她只能紧紧地盯着那个抱着餐巾篮的女人,看她一步一步靠近亚尔曼伯爵。
直到来人的身影遮住了一部分灯光时,低头拍着衣服的亚尔曼伯爵依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,但当那女仆开口时,亚尔曼伯爵感觉到了异常。
“伯爵大人,请让我来为您擦吧。”
明明是无可挑剔的一句话,但语气中却没有恭敬,也没有怯懦。
这不是一个被大发雷霆的主人吓到的女仆的表现!
亚尔曼伯爵猛地抬起头,视线却被白色的餐巾遮挡。
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,又毫无预兆,在大多数人还未反应过来时,那个厚刘海的女仆突然扔掉了餐巾篮,挥着匕首刺向了亚尔曼伯爵!
那一瞬间,音乐还在继续。
亚尔曼伯爵身体后仰,睁大的眼睛里只剩下那些在空中飞舞,自然散开的白色餐巾。
在那些飞扬的白色餐巾中,有血花从匕首挥过的方向溅出。
紧接着,亚尔曼伯爵被巨大的拉力拉着后仰,狠狠地摔到了地上。
他惊魂未定地摸了一把胸口,摸到了满手的血。
音乐戛然而止。
有人手中的餐具应声而落,有人捂住了嘴,有人尖叫起来。
“啊!”亚尔曼伯爵一边惊慌地喊叫,一边手脚并用地后退,“是谁?谁?”
他看不清楚行刺者的脸,因为海登骑士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海登骑士的剑已经出鞘,携风而来的剑打飞了行刺者的匕首,逼得那个行刺者翻身后退,半蹲在地。
“你是谁?”海登骑士挡在亚尔曼伯爵身前,用剑指向行刺者,“是谁派你来的?”
单手扶地的女仆微微抬起头,露出一双红色的眸子,那双血一般的眸子从海登骑士扫到威廉秘书官身上。
威廉秘书官已经扶住了亚尔曼伯爵:“您没事吧,伯爵大人?”
亚尔曼伯爵还在颤抖,幸亏海登骑士及时拉开他,那锋利的匕首只划破了亚尔曼伯爵的衣服与皮肉,却没有造成致命伤。
红眸女仆眯起眼睛:“反应这么快,你们早就在戒备我?”
“当然!”海登骑士说,“你总是垂着头,垂头是一个恭顺的动作,但从你身上,却看不到任何恭顺!”
海登骑士见过这个女仆几次,每次都能感觉到莫名的违和感,直到刚才她走向亚尔曼伯爵时,海登骑士才意识到违和感来自于哪儿--她的身体总是挺得很直,肩膀也紧绷着,整个人都与“恭顺”二字格格不入。
红眸女仆冷笑出声,看看这群男人,他们敏感得惊人,若是一个女人挺直腰板,不再卑躬屈膝,他们就会产生危机感与戒心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海登骑士再次问道,“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。”
宴会厅的其他骑士已经慢慢包围了上来。
“哈。”红眸女仆一把扯掉褐色的假发,站了起来,“计划失败?那可未必。”
“你逃不掉的,骑士们马上就会过来!”海登骑士说道,“我劝你早点说出主谋。”
“跑?你错了,”红眸女仆扬起嘴唇,“从一开始,我就没打算跑!”
随着她的声音,爆炸声轰然响起。
那是一串连环的爆炸,爆炸声在亚尔曼伯爵府的宴会厅、走廊、杂物间、武器装备库等地接连不断地响起,被炸碎的物品在人们的尖叫声中飞溅。
与此同时,潜伏在仆人中的女巫们忽然暴起,攻击起因为警戒着行刺者,而露出后背的骑士们。
而那个红眸行刺者,也拔出藏在腰间的剑,冲向了海登骑士:“至于主谋,不就在你面前吗?”
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双剑猛烈地交锋。
亚尔曼伯爵望着那个与海登骑士战斗的女人,她的红眸与黑发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眼熟。
似乎在很久以前的,在费尔顿城参加的舞会中,他曾经见过这张脸。
那时她还小,这张脸还很稚嫩,不像现在这般充满杀气。她也和其他贵族小姐没有区别,穿着华丽的礼裙,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一般,点缀在公爵身旁。
那个时候,自己是怎么说的?
--公爵小姐真是优雅漂亮,怪不得能得到道尔顿亲王的小公子麦基的喜爱。
明明是夸奖,但听到这句话时,那双红色眸子充满了憎恶。
那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表情,亚尔曼伯爵再去看时,那个女孩已经低下了头。
亚尔曼伯爵并没有在意。他以为这个小女孩未来会与麦基结婚,成为链接公爵与亲王的纽带,可是数年后,她竟然勾上了罗纳德王子,成为了王子的未婚妻。
--这公爵小姐可真有手段,了不得啊。
和其他贵族说起这件事时,亚尔曼伯爵也曾称赞过这位小姐,尽管亲王之子是个好选择,但依然比不过罗纳德王子,如果这个女人成为未来的王后,那么公爵家的地位将会更加高贵稳固。
他甚至羡慕过阿博特公爵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儿。
可是后来,这个小姐的所作所为令他大跌眼镜,她舍弃了女人的优势,放弃了与王子的婚约,成为一个毫无价值的女骑士,甚至还杀死了麦基·道尔顿和另外两名骑士,锒铛入狱。最后,她在审判席上说出了阿博特公爵的丑闻,让整个阿博特家族名誉扫地,最后这个女人自己也只能灰溜溜地越狱逃跑。
亚尔曼伯爵完全无法理解,那个女人离成功只差一步,只要她乖乖地站在王子身侧,就可以顺利成章地成为下一个王后,但她搞砸了一切。
--大概是过于嫉妒罗纳德王子身边那个金发美女,才变成这种意气用事的蠢货。哎,终归是被情感支配,不懂理性思考的女人,拿了一手好牌,却打坏了。
后来,亚尔曼伯爵也听说过莉莉丝在逃亡中的故事,但他对那些并不感兴趣,毕竟那只是被通缉的女犯人的垂死挣扎。
但此刻,这个红眸、黑发,充满杀气女人渐渐与那个曾露出憎恶表情的小女孩的形象重合了。
“莉莉丝!”亚尔曼伯爵叫道,“她是莉莉丝,阿博特公爵家的莉莉丝!”
亚尔曼伯爵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抓地,愤怒地吼道:“是阿博特公爵!是阿博特公爵在和我作对!咳咳,咳咳!”
没有多少人听见伯爵的吼声,火苗顺着桌布与窗帘蔓延,宴会厅烟雾弥漫。被偷袭的骑士们损失惨重,而统一的仆人制服又使得他们分不清敌我,只能混乱地挥着剑。
仆人和乐师们尖叫着逃窜,桌子被慌乱逃窜的人们掀翻,精心准备的食物撒了一地。
“快走吧,伯爵,”威廉秘书官拉起亚尔曼伯爵的胳膊,“这里很危险!”
打翻的酒加重了火势,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逐渐升高。
即使被烟呛得咳个不停,亚尔曼伯爵依然在怒吼:“阿博特公爵!咳咳咳,可恶的阿博特公爵!”
“啊……”伊里斯看着眼前的一切,双腿发软,坐到了地上。
在莉莉丝行刺失败的那一刻,她绷紧的心就坠到了谷底。
--啊,失败了……
--果然失败了,我就知道会这样……
伊里斯呆呆地看向不远处,那只刚刚划破亚尔曼伯爵胸口,然后又被海登骑士击飞的匕首就落在那里,利刃上还带着血迹。
--太可怕了,真是太可怕了。
--这本来就是不可能成功的事,她们简直是疯子,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可能成功的事?
--好好活着不行吗?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
--啊,怎么办,怎么办?
她从未经过这样的事,如此多的鲜血,火焰和哭喊,眼前的景象像是一个噩梦,令她通体生寒。
“喂,你!”忽然扔来的盘子砸中了伊里斯的额头。
额头上的痛感忽然将伊里斯从呆滞中拉回,她转动眸子,望向盘子扔来的方向。
那个刻薄的女仆长吼道:“愣着干什么,你想死吗?还不快跑!还有,你,你们,想死就待在这里。”
这句话大概是她最后的仁慈,她对着另外几个同样吓得不敢动弹的女仆们说完之后,就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威廉秘书官已经和一个骑士硬拉起亚尔曼伯爵,在几个骑士的护送下,跑出了宴会厅。
人们紧随其后。
伊里斯看了一眼掉在地上,还在不断晃动的银盘子,咬了咬牙,以手撑地,爬起来,也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。
海登骑士纠缠着同样想追上去的莉莉丝。
“原来你就是女巫莉莉丝,”海登骑士挥剑,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,我一直因为不能去讨伐女巫而感到遗憾,没想到却能在这里遇到你!”
他的剑术华丽至极,空中的剑光如同宴会厅中的水晶灯一般闪动。
莉莉丝沉默不语,持剑挡住了海登骑士的攻击。
隔着交错的剑,海登骑士看见了那个女人红眸中的自己。
与冰冷剑刃映出的侧影不同,她的眸子红得像是正在燃烧的宴会厅,带着燃尽一切的杀意。
强烈的危机感使得海登骑士目露凶光:“莉莉丝,我会砍下你的头颅,以此证明我强过那些被你斩于剑下的皇家骑士!”
相交的剑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。
莉莉丝双手握剑,紧盯着海登骑士的动作。
忽然,她看见海登骑士的眼神漂移了一下,紧接着,她的背后一凉,似乎有什么利器夹带着风声而来!
海登骑士正因为敌人腹背受敌而暗喜,那偷袭莉莉丝的骑士却已经被另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砍伤。
“莉莉丝,这里交给我!”格挡了偷袭骑士的女人喊道。
在海登骑士的视线飘向别处的时候,解除了危机的莉莉丝却没有一丝分神,她趁机反守为攻,对海登骑士展开了攻击。
海登骑士从来没见过如此凶残的剑法,若不是他反应快,心脏就会在一瞬间就戳中,即使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防守,胸口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剑!
这个女人仿佛不要命一般,毫无防守,一味疯狂地攻击,可那攻击又是如此迅猛,就算莉莉丝毫不防守,海登骑士也无法找到机会反攻。
走廊上,亚尔曼伯爵被威廉秘书官搀扶着,在几个骑士的护送下狼狈地跑着,宴会厅逃出来的其他人紧随其后。
人们跟在亚尔曼伯爵身后,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贵族会逃向最安全的地方,但是惊慌失措的亚尔曼伯爵看见这么多人,只会想起刚才那些忽然袭向骑士的仆人。
“不要跟在我们身后,滚!”亚尔曼伯爵喊道,他喊了几遍,依然没有人停止逃命的脚步,亚尔曼伯爵便推开威廉秘书官,抽出身边骑士的剑,转身狠狠砍向了跟得最紧的一个男仆。
“啊!”男仆弯下腰,捂着血流不止的脸哀嚎,这哀嚎声使得跟随的队伍猛地停滞,队伍后面来不及停下而摔倒的人险些遭到了踩踏。
“你们这群龌龊的蛀虫!垃圾!不许跟着我!”亚尔曼伯爵捂着胸口,躲回骑士身后,吼道,“谁再跟过来,就砍死谁!”
护卫骑士们马上执行亚尔曼伯爵的命令,用剑对着人们。
走廊的另一端,管家带着两个骑士匆忙地跑来:“伯爵大人,您没事吧?”
“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?”亚尔曼伯爵骂道。
一个骑士回答道:“发生爆炸的地点正好是巡逻的地点,爆炸炸伤了许多骑士和守卫,我们现在需要人手救助伤员。爆炸还引起了很多火灾,杂物间那边的火势最大,所以很多人都在救火,但是不用担心,我们已经控制了火势,现在正在救火……”
“救什么火?救什么伤员?”亚尔曼伯爵吼道,“救我!让他们都过来,让所有人都过来救我!你们可是我的人,应该向我效忠!”
“好的,伯爵大人,那您现在要如何打算?”管家问:“要准备马车离开吗?”
“马车?”亚尔曼伯爵愣了一下,然后问道,“二楼怎么样了?先把人带来,护送我去二楼的书房。”
管家答道:“二楼走廊坍塌了,塌陷处正在起火,暂时上不了楼。”
“那还愣着干什么?”亚尔曼伯爵说,“还不赶快去救火,把去书房的路清出来!”
他的印章和所有的地契、合同、欠条都在书房的保险柜里!
那里有他积累起来的所有财富,是他的身份、他的命脉。倘若他弃府逃走,敌人肯定会把他的东西都拿走!
所以,在离开伯爵府之前,他必须得先去书房一趟。
“马上发出警报,再派几个人出去求救,把城里我们的兵力全部召唤过来……还有,聚集所有骑士保护我,”亚尔曼伯爵皱着眉,摸向胸口的伤处,“找个安全的房间给我疗伤!”
亚尔曼伯爵回过头,身后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,使得他无法看见宴会厅的大门,但这丝毫无法阻碍他下命令:“还有,把宴会厅的门给我封起来!”
宴会厅里,女巫和骑士们的决斗还在继续。
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
剑光化作银光,一次次激烈地交错、分开,时不时带起一片血花。
海登骑士被逼得步步后退,在练习场上,他从未与人进行过这样的对战,他是通恩的剑术天才,从未如此狼狈地后退,也从未受过这么多伤。
“你们女人的剑法都是这么情绪化的吗,”海登骑士架住莉莉丝的剑,恼羞成怒地吼道,“可你以为我是谁?我是亚尔曼伯爵府里剑术最好的骑士,也是整个通恩最好的骑士!”
他将双手握剑改为单手握剑,并顺着失去一只手的力度的方向卸力,侧身躲过剑的攻击,另一手则挥拳,击向莉莉丝:“骑士不仅会用剑,还会用拳头!”
莉莉丝挨了一拳,踉跄之时,海登骑士又挥剑袭来,莉莉丝不得不趁势打滚,避过那些攻击,却没想到,海登骑士一脚踩住了她的女仆裙。
“抓住你了!”海登骑士狠狠地踩着女仆裙,俯视着摔在地上的女人,“女巫莉莉丝!”
外面传来了警报的哨声。
烈焰几乎快要包围宴会厅,高温和浓烟使得留在宴会厅里的人汗如雨下,呼吸不顺。
当是宴会厅的大门被锁上的时候,也没有人敢把目光从对手身上移开。
门不是唯一的出路,门被锁了还有窗户,他们还可以破窗求生。
只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
所有人都知道,这一场战必须速战速决,否则,即使没有死在敌人的剑下,也会死于火灾。
“看着吧,警报已经响起,支援马上就会来。我抓住了你,他们也会抓住你的同伴,我说过了,你们的计划失败了,”海登骑士双手握剑,“你们都得死!”
在那闪着寒光的剑落下之时,倒在地上的莉莉丝也挥起了剑。
“这种情况下,你还想挡掉我的剑?”海登骑士想当然地以为那剑是用来抵挡他落下的致命一剑,却没想到莉莉丝的剑砍向了海登骑士踩在裙子上的脚!
--不可能的,她不可能不怕死,即使她会用剑砍我的腿,我也会在那之后杀死她,她怎么会……
--我可能会受伤,可她会死!
比起犹豫的海登骑士,莉莉丝的剑更快,那把剑快狠准地砍向海登骑士的脚。
就在莉莉丝的剑快要砍到海登骑士的脚踝时,海登骑士终于忍不住缩回了脚,剑也随之偏移,放弃攻击莉莉丝,而是去抵挡砍向自己脚踝的剑。
剑被击开后,只有几秒的空隙,愤怒的海登骑士便再次对着莉莉丝挥起了剑:“你不怕死吗?”
而此时,莉莉丝已经蹲起,剑对着海登骑士刺出。
这一次,袭向彼此的剑没有任何犹豫!
血顺着剑身流下。
海登骑士的剑砍中了莉莉丝的肩膀,而莉莉丝的剑,刺穿了海登骑士的心脏!
海登骑士看向自己的胸口,后悔至极--若是刚才我没有移开剑,剑插入她的心脏……
然而,没有可是了。
莉莉丝慢慢抽回剑,推了一把海登骑士。
海登骑士向后倒了下去,满是懊悔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点。
莉莉丝站直身体,拔掉仍留在肩上的剑,瞥了眼海登骑士的尸体:“我怕不怕死不重要,只要你怕死就行了。”
说完,她割掉累赘的裙子,转身攻向其他骑士。
黑夜中,亚尔曼伯爵派出的传令兵骑着马奔向了伯爵府的大门,当他快要离开伯爵府时,忽然从马上掉了下来,嚎叫不已。
“啊!大人!您没事吧!”看门人连忙跑过去,发现那人眼睛上插着一只小钢叉。
看门人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,却没发现藏在不远处树上的女人。
贝斯蒂抛着手上的小钢叉,啧道:“哎呀,本来应该瞄准了喉咙,果然天太黑,看不太清。”
她眯起猫一般的眼睛:“哼,说什么异族人不安全,硬要辞退我,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安全!今天,有我在这,谁都别想从正门出去!”
亚尔曼伯爵府总共有三个门,另外两个门分别由纳利塔和莉迪亚守着,当伯爵府的警报声响起,所有守门的女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战。
而尖锐的警报声传达的比想象更远,城里的一些士兵已经开始往亚尔曼伯爵府行进。
当他们经过钟楼时,天空便会降下火球与闪电,攻击他们。
“是神罚!”有虔诚的信徒被这些异像吓得跪在了地上,“是班布尔神降下的神罚!”
“闭嘴!”也有士兵长大声训斥,“哪有什么神罚?快站起来……啊!”
“士兵长!士兵长被雷劈啦!这果然是神罚!”
……
瑞吉蕾芙就站在钟楼上,她听着下面的吵闹声,紧盯着人群,快速地使用着魔法。
她攻击着士兵,并在那架通向亚尔曼伯爵府的桥上制造出了一面抵挡士兵前进的墙,巨大的消耗使得她身上的魔法石迅速地失去光泽。
“丽萨,魔法石!”瑞吉蕾芙扔掉用完的魔法石,伸手,旁边的丽萨“啊”了一声,迅速递过来魔法石,但是魔法石却与瑞吉蕾芙的手相撞,掉在了地上。
瑞吉蕾芙的身体震了一下,那个隐形的魔法墙瞬间消失了一秒,几个士兵冲了过去。
丽萨已经把另一只手里的魔法石放进了瑞吉蕾芙手里:“你不要分神,我来!”
闪电打在了冲过去的士兵身上,魔法墙重新立了起来。
瑞吉蕾芙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直到完全补救了以后,才有些脱力地靠在了墙上。
“对不起。”丽萨往瑞吉蕾芙随身的袋子里补充魔法石,内疚地道,“是我失误了。”
“丽萨,我知道你担心莉莉丝。”瑞吉蕾芙温柔地说,“但是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啊,这个夜晚,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性命。”
亚尔曼伯爵府的警报声像是在迎合瑞吉蕾芙的话,一声又一声,接连不断地响起,扩散。
那警报声甚至传到了通恩的城门口,这时城门已经关上,夜间站在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好奇地看向亚尔曼伯爵府:“怎么回事,亚尔曼伯爵府那边为什么又是火光,又是警报的?今天好奇怪啊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?”
他的另一个同伴站在不远的阴影处,一声不吭。
“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,我当了这么多年守城士兵,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”好奇的士兵继续说道,“算了,即使发生什么事也和我们无关,我们只是守城而已……”他转过身,看向城外,“那是什么?”
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:“这么晚还有人往这边走?哇,人数还挺多……喂,你看……”他走到同伴身边,推了他一把,“是不是有些不对……”
随着他的动作,原本依靠在墙沿上的同伴歪向一边倒了下去,然后从高高的城墙上掉了下去。
城门外的难民们发出了尖叫声,那个多话的士兵举起手,还未来得及看清自己手掌上的血迹,就已经被从暗处冲上来的埃达割破了喉咙。
“既然被发现了,那就来吧!”埃达举起手中的刀,对自己的队员说道,“我们已经靠潜伏干掉了三分之一的守城士兵,剩下的,就是硬战了,战斗吧,大家!”
随即,城门处响起了哨声。
“有敌人!有敌人!”吹哨的士兵因为用力,脸涨的通红,刺耳的哨声和喊叫声接连不断地传出,甚至盖过了亚尔曼伯爵府的警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