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,侯爷明知景琰不在京中,玲珑的事与景琰无关啊,为何今日要如此张扬的带人前来?这……这和他的处事风格似乎并不太一样,安定侯那般谨慎的人,怎么就这么冲动,哎,看来还是爱女心切……”
“爱女心切?呵呵,不见得。”顾太尉用茶水漱了漱口,陆归远暗中观察着他,从安定侯走了到现在,几乎一声没咳嗽。
而顾老太太似乎也并不关心顾太尉的病情似的,没有一个人送药或者多问什么。
“难道不是么?再说了,虽然安定侯为人阴……”阴险两个字没有完全说出口,陆归远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。
好在顾太尉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似的,并没有理会陆归远。
陆归远这才继续道:“可玲珑毕竟是他的女儿啊,还是他宠爱下长大的女儿,怎么能不生气呢。”
“气归气,可有些人,注定在意的东西里,不能有亲情。”顾太尉并没有反驳陆归远的话,而是淡淡的看着窗外,语气淡漠的说道。
陆归远诧异的看着顾太尉,并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却听顾太尉继续说道:“心疼女儿,可更贪恋权势。玲珑的事情,已经压不住了,按照正常人的想法,最近都不会太张扬,等风口平息,等人忘却。安定侯如此缜密之人,必然知晓此理,城中虽然人人皆知,可谁敢宣扬?但他今日刻意带人前来,为了不是要杀老夫,他知道的,老夫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。”
“那……那下官就不懂了。”陆归远眼神清澈的摇了摇头。
顾太尉并没有关注他,而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:“他为的,就是来亲眼看看,顾府到底能拿出多少人来,也更要看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罢了。”
“什么?”陆归远意识到事情不对劲。
顾太尉从窗户上伸出手,轻轻握了握,似乎想要抓住一缕风,可最后却只有干枯的手指,感受秋衣初凉。
半晌后,太尉这才眼神浑浊道:“回去吧归远,你是个好孩子。司徒珏的事情,估摸着已经结束了。”
虽然不懂太尉是如何知晓的,但陆归远看到了太尉的不凡,只是愣愣的站了一会,便乖巧行了礼转身离去。
时至今日,坐在这里等候上朝,陆归远才越发觉得,太尉,到底是太尉,顾景琰有这样的爹,难怪不回家。
只是那日自己少问了一句,太尉说,安定侯注定不会为了情亲而放弃权位。陆归远当下却只有一个念头,那他呢?
可陆归远终究没有那个胆量,于是只能在这里听着这些人互相猜测着安定侯和顾太尉之间的事情。
众人声音虽然小,可也说的热闹。
就在此时,门口却进来了一个人。
众人跟瞬间鸦雀无声,看清来人之后,纷纷惊讶出声:“江推官?”
“江推官?你不是受了重伤,怎么不在家好好休养,这么快来上朝?”立即有人站起来,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,佝着腰,一脸谄媚,似乎想要讨好江兴似的。
陆归远坐在一旁,静静地打量着江兴。
几日未见,确实憔悴了不少,脸上还挂着伤,后脑还包着药布,走起来孱弱晃荡实在让人揪心。
“拜见诸位大人。”江兴已久彬彬有礼,惨白的脸上挂着他标志性和煦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