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方孝承不动声色地打量妙恩。这宦奴大约十六七的模样,与成瑾差不多的身量。
妙恩规规矩矩地向方孝承磕头问好。
方孝承应了一声,装傻道:“既是如此,我定会谨遵圣谕,好生操练你,叫你来日为大荣尽忠守边,也是成就你的一番功业。”
妙恩忙又磕了个头,连声谢恩。
方孝承见他乖顺,暗自松了口气:“让管家安顿你先歇息一夜,明日起,你便早晚起居操练都随方朴一起,或许辛苦,若你承受不住,可对方朴直言。”
妙恩与管家齐声应道:“是。”
方孝承放下心来,看向成瑾:“世子用饭了吗?”
成瑾却没理他,只顾着过去拉住妙恩的手,对侯府管家道:“就让妙恩住我院子吧!”
管家没敢应下,转头看方孝承的意思。
成瑾跟着看过来,笑着解释:“我一看妙恩就特别喜欢,可像我亲弟弟呢!你就让他跟我住,他闲时能陪我玩!”
像成瑾的亲弟弟,至少对成瑾而言绝不算件好事。方孝承飞快地拒绝:“他没空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没空?我看方朴也没一天到晚都操练啊。等方朴跟你出去办事儿,妙恩就有空啦。”成瑾道。
因为我决定他能不能有空,而现在我决定他不会有空。方孝承淡淡道:“方朴不在时,自会有别人教导他。是圣谕令我好生栽培他,你不得胡闹。”
顿感丢面儿的成瑾立刻将小脸一垮,转身气冲冲跑了。
这人常任性寻事,方孝承没在意,只吩咐管家摆好饭再去请世子用晚膳。
管家却道:“世子已用过了。”
方孝承一怔。平日成瑾总会等他回来一起用的。
管家道:“世子说妙恩公公身量薄,还在长个子的年纪,饿不得,就强拉着妙恩公公先用了饭。”
“……”
方孝承再度看向妙恩,上下打量一番,收回目光,沉默着朝花厅去了。
方孝承用完膳,漱洗过后,便且回了自个儿卧房,待更晚些再去成瑾屋里。
却不料,妙恩忽然求见。
方孝承研读兵书正入神,随口应了声。等人站到面前,他才反应过来,抬眼一看,沉默片刻,斟酌道:“明日便要参与操练,你早歇去吧,若有事,问方朴。”
妙恩披散长发,只穿了宽松中衣,跪到他面前,如猫般柔顺地趴在他膝头,细声细气道:“圣上让奴婢服侍侯爷。”
方孝承忍耐道:“本侯暂且不需你服侍。”
妙恩仰着脸看他:“奴婢是清白身,未服侍过别人。”
“本侯不好男色。”方孝承只好如此道。
妙恩却红了红脸,低声道:“奴婢不是男儿。”
“……”
方孝承皱了皱眉,索性起身,打算去别处避避。却不料,妙恩从身后抱住他,口口声声念些胡话,求他收了自个儿。
碍于皇帝的面子,方孝承不好动怒,只能闷头掰妙恩的手。可这妙恩看着柔柔弱弱,不知怎么,比蛇还难缠,方孝承刚掰完这只,那只又来了。
方孝承正头大,忽然一声踢门巨响,他与妙恩齐齐转头看向门口——
“你们在做什么?!”成瑾震惊且愤怒地质问。
这下子,妙恩终于松手了,火速跪倒在地,埋着头不说话。
方孝承怕成瑾把事闹大,忙让妙恩下去。
但成瑾不答应:“走什么走?把话说清楚!”
“你先让他下去,我和你说。”方孝承道。
成瑾嚷嚷:“偏听则暗,兼听才明!”
方孝承忙道:“你小声点。”
成瑾声音更大了:“我为什么要小声点?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!大半夜的穿成这样抱到一块——他还熏了香!这你就不嫌弃了?!”
以往我也没嫌弃你熏香,只是提过两句罢了……方孝承只道:“妙恩,你先下去。”
妙恩匆匆起身朝外走,却被成瑾拦住门口:“把话说清楚,是和奸还是谁勾引谁?”
方孝承一个头两个大:“别胡说……”
成瑾打断他的话:“我就问你一句,是和奸还是勾引?!你若不答,我就进宫跟皇上说去!”
妙恩登时又跪了:“是奴婢仰慕侯爷已久,趁此良机,前来引诱,万望世子不要动怒。”
成瑾大怒:“本世子现在就很动怒!我见你可怜可亲,刚认你做兄弟,你扭头就来引诱我——我另外的兄弟?!方孝承,你马上叫人把他绑到柴房去!”
妙恩是皇帝亲自吩咐送来的,亦不过是奉旨行事。何况,如今皇帝起了赐婚的念头,方孝承生怕自个儿没处置好妙恩,回头干脆得门与秦将军府的亲事,他便不肯叫人绑住妙恩,只让妙恩出去。
成瑾见他竟如此维护妙恩,火冒三丈,怀疑他们是和奸,非要当场处置。
方孝承不得不架住他,一面催促妙恩快走。
眼看妙恩灰溜溜出去了,成瑾挣扎间两只脚都离了地,在空中使劲儿蹬:“你松开我!方孝承!你混账!”
方孝承见妙恩走了才松手,然后抢先将门关上,情急中,将人往肩上一捎,直接扛去了床上。
成瑾刚落到被褥上,跟钉子扎他似的弹起来,又要往外冲。方孝承忙将他摁回去制住,使劲儿地嘬了他嘴好一阵,叫他别说动弹了,连话都说不出一句。
如此吻了好一阵,方孝承情动起来,正欲行动,忽见成瑾流泪,顿时慌了,急忙松手将人拉起抱在怀中:“抱歉,弄疼你哪了?”
成瑾娇气,往日常有哭着踹着骂方孝承是莽夫粗汉的时候。
今日,成瑾却只抹去泪哽咽道:“你也欺负我。”
方孝承忙再道歉,又问他哪里疼。
成瑾含泪悲伤道:“心里!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