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。
入目满是红色。
玫瑰花瓣凌乱洒落在地。
鲜血缓缓蔓延,浸染在雪白的婚纱上,绽开出一大片红色的花,绮丽而梦幻。
她躺在铺着红色喜被的床上,视线涣散而茫然地望着天花板,痛感正在一点点消失。
鲜血顺着指尖滴落。
嘀嗒——
嘀嗒——
一下,又一下。
在这间充满红色与喜庆的婚房中,她的生命,
开始了倒计时。
……
在生命最后的几分钟里,秦羡只觉漫长无比。
漫长的甚至让她在脑海里回顾了这一生。
出生,学习,躺平,一家欢乐。
在20岁这天,出嫁。
然后死亡。
真是……平淡的有些乏味呢……
她心中轻声呢喃,只觉有些好笑。
喉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,一张嘴便只有鲜血涌出,顺着脸颊渗进被子里。
“事情做完了就快点拿钱走。”
电话那头,处理过的ai声音无情说着。
黑衣男子猥琐笑了笑,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,目光是赤裸的贪婪。
“不急,这秦家大小姐看起来长的还不错呢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!”ai声有些急促,似乎有些愤怒,“不要做些多余的事!”
“放心,雇主,我很快的。”
说完,男子便直接挂掉电话,神色暧昧的朝床边走去,丢下手中染血的刀子。
视线已经渐渐灰暗了起来,眼皮疲惫而沉重。
秦羡听着男子的话,心情平淡的就好像即将要被侵犯的人不是自己。
毕竟都快死了,她怎可能还会在意这点事。
只是没想到自己临终之际,还得被杀人凶手凌辱,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死的比她更惨的人。
到底……是谁要杀她呢?
她缓缓闭上双眼。
黑暗中,布料撕裂声传来。
上好的高定婚纱被撕成白色碎布,散落在地,覆盖住那红色玫瑰花瓣。
隐隐又好似传来破门声,撕裂声戛然而止。
“……你是谁?!”
“啊啊啊!杀人了!姐姐!!”
一道惊恐女声,哦,是她妹妹。
“秦羡!!快点报警打救护车电话!!”
一道沉重悲痛的声音,好像是她要嫁的那个男人。
“你这个畜牲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!!”
愤怒的声音,还夹杂着哭泣……是她的父母。
场面应该很混乱吧?
他们好像很爱自己。
可是,为什么没有人来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呢?
秦羡突然便想要睁开眼。
她挣扎着,奋力着。
她想要看看在她临死之际,每个人的表情是怎么样的。
到底是如何的愤怒与悲伤,才会让他们忘记给自己爱的人披上一层尊严呢?
可是实在是太疲惫了。
她睁不开了。
意识缓缓消散。
朦胧中,似有人为她缓缓罩上一层轻纱。伸手抚过眼角的指尖温暖。
耳边隐约听见一句轻声呢喃:
“晚安。”
……
微风自窗口灌进,拂动洁白窗纱,掠起少女鬓边的发丝。
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细密撒在如瀑长发上,更显岁月静好。她撑着脸,嘴角含笑地看着窗外,精致侧颜漂亮的不像话,神圣宛若缪斯。
教室一角暗暗传来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我去,我的女神好美啊~”
一道男声传来,言语中满是惊艳。
“什么你的,那是我的!”
另一道声音不满反驳着。
“都特么别放屁了,明明是寒哥的!”
赵空城一脸暧昧笑意看向旁座男生,揶揄道:“是不是啊寒哥!”
男生还在看着少女,微盖碎发下是一双凌厉而漂亮的眸子,只是现在里面只倒映着那窗边少女的身影,满是呆愣。
“我丢,寒啊你不会看呆了吧?”云黎表情诧异地伸手在司景寒面前挥了挥,声音赫然是方才第一个出声的人。
视线被这一挥手给挡住,司景寒顿时不耐看去瞪了他一眼,“想死是不是?想死爷今天就成全你!”
云黎吃吃发笑。
陈野渡挑眉吹了声口哨,“啧啧啧,寒哥啊,你这算不算恼羞成怒?”
司景寒这下是真有些恼火了,当即便想要起身来揍人。
吓得陈野渡赶紧从赵空城桌子上滑下来。
赵空城连忙拦住,转移话题道:“对了对了,寒哥你今天还表白吗?”
闻言,司景寒起身动作一顿,冷厉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,但最后还是冷哼一声,“表!为什么不表!”
说完,就直接起身大步流星朝窗边坐着的少女走去。
余下三人一片啧啧感叹声。
这都表白多少次?从高一到高三,没有一千次也有几百次了,回回被拒绝!
还是寒哥牛逼啊!居然能一直坚持到现在!
……
秦羡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远处足球场上活跃着的学生。
一片片蓝白校服晃动,虽然不大好看,但却洋溢着青春。
距离重生回到两年前,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。
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岁,回到两年前也才十八,还在读着高三。
前世,秦家虽是豪门,但却一片和睦。她原本也只是想顺着爸妈,乖乖做个大小姐服从家族联姻的安排,以后过米虫生活。
像小说里那种,反对家族联姻,恋爱脑跟着穷男友跑的简直就是脑子有病。毕竟其实豪门子嗣,多半长得也不差,更不缺钱。即便没有爱,那也会因着自身的学识教养,与妻子相敬如宾。
可现在,如果继续按着原有的轨迹生活下去,那她两年后还是会死。
秦羡不想死。
毕竟被捅十几刀也不是那么好受的。
她也不想再当乖乖女了。
乖乖女临死的时候连这一生都没什么好值得回忆的。
这一次,她想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。
而且......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自己啊……
秦羡眯了眯眼。
“咳咳。”
身旁传来一声轻咳。